这场遭遇战,最终是因宁王先分出的那一支骑兵的偷袭,而以宁王获胜落下了帷幕。可此时这胜者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悦得意之情,反而阴沉着脸,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就连被擒获的朱厚照,此时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挣扎。
众人的视线中心,唐子畏那日留在城中的亲信正一脸视死如归地跪在地上。
“你们有十万兵马,怎么还能让一个大活人生生从你们眼前消失了?还有你!本王留你在他身边,你便是这样办事的?”朱宸濠怒斥道。
纪生坐在马上,倒还冷静,“事已至此,与其在这里追究责任,不如早日赶到灵州救援,追查子畏少爷的下落。”
朱宸濠点点头,片刻也等不得的样子就打算号令大伙出发。这时,那地上跪着的亲信反倒不乐意了,大声道:“我奉唐将军的命令而来,提醒王爷必杀皇上!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则名不正、言不顺!”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朱宸濠动作一顿,面上显现出阴晴不定的神色。
这种情况之下,朱厚照却像个局外人一般直直站着,年轻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恐慌,而是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道:“朕是要死了,还有唐爱卿给朕陪葬,倒也不错。等一起到了阴间,他还能给朕找点乐子。”
“闭嘴!”朱宸濠目光如刀,却再也没有犹豫,转头对纪生问道:“若是以子畏的安危为最优先,我当如何?”
“留下皇帝,狭天子以令诸侯。”纪生道。
皇帝一死,则势必大乱。无论是对付朝廷的兵马或是宁夏、灵州的守军,都会耗费他们的精力和时间。留下皇帝,至少可以对他们进行制约。
事实上,到了这一步,在战场上下落不明的唐子畏很可能已经死了,若是不死,对方以其作为俘虏威胁,己方军队也势必要付出极大代价才可能将其救回。如今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十分明智。
但这一点,纪生还不至于没有眼色地非要说出来。朱宸濠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可也不是个傻子,其中利害,他心里自是清楚的。
但他决定采纳这个建议。
“全军听令,带上朱厚照,火速赶往灵州!”
朱宸濠手中帅旗一挥,浩浩荡荡的宁王军中夹杂着统一着装的朝廷军,黑色的小点集结成一条长龙,奔赴远处的灵州城。
一日前,黎明。
从前一日傍晚发动的总攻,持续了一夜。无论是林州守军,亦或是鞑靼部落的人马,都出动了全部的兵力背水一战。
唐子畏与徐行风突破重围后,便将人直接扔进了营帐里命他好好休息,徐行风拗不过他,再加上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便将自己麾下骑兵叫来,嘱咐他们必要豁出性命保卫将军和灵州百姓安全。等到手下答应了,这才沉沉昏睡过去。
徐行风睡了,唐子畏却带着一众士兵再次出了城。
说起来,唐子畏也是杀过人的家伙。刀劈开皮甲刺入血肉的感觉,热血溅到脸上渐渐变凉的感觉,他一点也不陌生。但越是这样,就越发显现出战争的残酷。
这一夜,他的刀上不知沾了多少鞑子的血。而鞑子们的兵刃上,同样被无数他的同伴的鲜血染红。唐子畏从初时的热血、愤恨,渐渐变得麻木。
天色一直在深沉的蓝与暗红间变换,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只有冲锋在前的自己的刀刃和身后一众嘶吼着的骑兵的刀刃与鞑子碰撞时闪现的火花照亮这片战场。
“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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