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君正思量着,该如何做,难道要干脆向卓阳明坦白不成,却听卓阳明开口道:“慕一师弟可还记得当日情形?”
林慕一见他还算和颜悦色,便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大记得了。”顿了顿,又道:“我醒来这几天,只觉得脑子里面乱纷纷的,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又不记得了。”
谢唯君不是林慕一,没有他过往的记忆,虽然从拾儿那里打听出一些事来,但他思量着,这样下去早晚会露陷,不如趁着自己重伤未愈,便坐实了失忆一事。
卓阳明听他如此说,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又看了看谢唯君,看的谢唯君心里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看出自己已经换了个人了。又听瞿明轩接口说道:“你当日发狂,失去理智,已是认不清人了。此时脑子一时有些混乱也是有的。你也莫要着急,好好将养,兴许以后会再记起来的。倘若当真都不记得了,也不打紧,有什么事可以来问我或是掌教师兄。”
谢唯君连忙道谢。
卓阳明似是也认同了瞿明轩说法,点头说道:“慕一师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番也算是个教训,以后修行当循序渐进,稳固境界,切忌急躁冒进。”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至于拾儿……师弟昏迷前曾将他托付于我。如今师弟醒了,不知作何打算?”
谢唯君闻言心里奇怪。林慕一之前竟曾将拾儿交托给卓阳明?而且听上去还是在走火入魔失去理智之后,照当时的情形看,几乎就是临死之前了,只不知这是为何,这林慕一从前不是对拾儿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吗?
谢唯君心里疑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卓阳明又道:“既然师弟醒了,我看拾儿十分依赖于你,不若还是由师弟自己教养的好。”
谢唯君听他如此说,虽心中疑惑,也只得答道:“此事待我问过拾儿,再回复师兄吧。”
卓明阳颔首,随即便起身,同瞿明轩一起离开,又嘱咐他好好养身体。
二人刚走,拾儿便在房门口探头探脑,见谢唯君望向他,便急忙跑了进来,一脸关切:“真人没事吧?掌教真人可曾为难真人?”说着,小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担忧,“真人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也不知有没有被掌教真人发现。”
谢唯君想起之前为了套他的话,骗他自己失忆,要他帮忙保守秘密的事,不想这孩子竟还记着,还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也是一暖。又想起方才卓阳明的话,便向拾儿招手示意他过来跟前。
拾儿颠颠凑过来,歪着脑袋问:“真人何事?”
谢唯君看着他,心里有些感慨,沉吟了片刻,斟酌着措辞:“拾儿,我问你,倘若让你去跟着掌教真人,可好?”
拾儿闻言,小脸煞白,声音都有些发抖:“真人不要拾儿了吗?”
谢唯君见他如此,更是细声慢语地道:“怎么会?只是……只是卓师兄是明台门掌教,修为高深,拾儿跟着他,让他教导你,对你再好不过的。之前掌教师兄好不容易答应了我的,若是拾儿同意,我便去同掌教师兄说……”
拾儿却不听不进他说这些,双唇紧抿,眼圈都有些泛红了。只是犟脾气上来,硬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谢唯君心里也是心疼。这孩子同他虽只相处几日,但这孩子聪慧机敏,虽然年幼,但对自己极为心,又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对他便有几分喜爱。更是爱这孩子性子坚韧,小小年纪,便能自行自理,事事周全。先前喂他吃洗髓丹,便有抬举他、想助他修行之意,只不知为何洗髓丹竟对他毫无作用,这才作罢。今日听说林慕一临终前曾将他托付给卓明阳,而卓明阳也同意了,心里着实为他高兴。卓阳明修为深厚,又是明台门掌教,拾儿若是能入他门下,一定比跟着自己要好。
不想拾儿却是极为倔强,恼怒道:“真人是不是厌烦拾儿?这才一再要将拾儿送人?”
谢唯君无奈,只得哄道:“拾儿怎会这么想?只是卓阳明师兄是掌教,你拜入他门下,不比跟着我这个病秧子要好得多?”说完,看他仍是绷着小脸不为所动的样子,又唬起脸来吓他,“你之前不是很怕我?我那日发了狂还差点掐死你,你难道不怕我哪天再坏了脑子,又要掐你?”说着故意露出狰狞之色,作势要去掐他脖子。
拾儿不想他正好好说着话,突然又发疯,急忙躲闪,正是躲避不及,被谢唯君虚虚拢住颈子,虽是不疼,却是又想起那日被林慕一掐着脖子差点掐死时的事,便有些惊慌,忙挣扎起来。
谢唯君却似是玩上瘾了,口中嗬嗬作响,只用手拢他脖子不放,看他惊慌的小模样心里偷乐。
正打闹间,却见拾儿衣领中露出条红绳来,谢唯君好奇,便伸手把那红绳扯了出来。却见那红绳下面缀着块玉佩。
一见这玉佩,谢唯君顿时大惊。这玉佩他前世竟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