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步摇,配上金包玉头面,玫瑰红描花千水裙上披妃色蝉翼纱,显然经过精心打扮,意欲令夏清南一眼惊艳。
她细饮着下人送来的热茶,闲适的安坐于厅堂。
等了会,有下人来传话,「夜薇姑娘,老爷正忙着,他吩咐小的来告知一声,忙完后他会马上叫人唤你过去的。」
苏巧淇颔首表示明白。
当然在忙,算算日子,过些天就是武林大会,夏清南野心勃勃意欲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要拉帮结派,让各派的人支持他,正忙得焦头烂额呢。竟还有空叫她来赏月,真是色心比天高,再忙也拦不住他旺盛的「精力」。
也好,此举更方便了她。
本来,她想在把罪证偷出后,寻个机会让唐门开个大会,再让武林人士瞧瞧这江湖大侠的伪善真面目,现在倒是省下这一步,她直接在武林大会举行之时揭发他,肯定更有效果。
坐了一会,她起来表示想到花园走走。
下人也没有拦着,走在前面为她带路。
她故意在花园溜达,那处人多往那处,一身张扬的艳红衣衫,惹来不少夏府中人的目光。
很快,就有人通知了凌月姬。
凌月姬扶着腰,因怀孕而变得臃肿的身形,昔日艳光全无,挺着肚子站在远处,视线投向那站于梨花树下赏花的女子,那光彩照人的打扮,头戴红色面纱,身段窈窕,婀娜多姿,加上一双勾魂凤眼,的确颇有当狐媚子的本钱。
「那就是夜薇?」凌月姬眯眼看着,看那一身穿着,跟她以往有何不同?都是面蒙轻纱,卖弄神秘,夏清南的口味真是十年如同一日。
「是的,听五福说那就是老爷的新宠夜薇姑娘。」扶着她的丫环小心应答着。
「她来做什么?」
丫环把从下人处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凌月姬从喉间发出一声渗人的冷笑声,「呵,赏月?只不过是青楼的妓子,看老爷能宠她多久!」
凌月姬知道,自从夜薇出现后,夏清南对自己的态度就越发冷淡,这些天,他几乎天天到绮翠楼,就为了见那个妓子,连她的生辰也没有陪她,还是去见了那贱人!
今天是中秋佳节,一家人本该团团圆圆,夏清南本已答应跟她一同过,可后来却临时改口,说有要事要忙,原来,这就是那件「要事」!
她气怒得浑身颤抖,扶住丫环的手收紧,捏得丫环生痛却又不敢叫唤出声。
「夫人莫怒,身子要紧。」
凌月姬眼中狠意一闪,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目光阴森地瞥了苏巧淇一眼,若有所思地扶着丫环的手缓步离开。
她不知道,苏巧淇的目光看似定在梨花上,却利用眼角余光把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当苏巧淇看到凌月姬腰间,挂着一道泛着金光的令牌时,她的眼神一亮。
竟是在凌月姬那处,想想也对,既然苏父已死,身为他的「女儿」,凌月姬定当接收族长信物,金蛇令牌在她身上就不是奇事了。
令牌她早晚会取回来的,现在嘛……
苏巧淇轻笑,检起丢在地上的一朵梨花,把花瓣一块一块的拔下来,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线喃喃道:「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晏行简回到山谷后,心神不灵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多,总是集中不了精神。
他待了数天,将一切要办的事完成后,急急又回到尚安城去。
他住在客栈中已有一些时日,每天,他都会路过绮翠楼所在的街道口,却总是提不起勇气进去。这天,他依旧在附近徘徊,却撞上绮翠楼的护卫头子。
那护卫头子为人热情,认得晏行简,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是夜薇姑娘的朋友吧,是来找她吗?」护卫头子还未等晏行简回答,又道:「夜薇姑娘没有跟你说吗?她今天到了夏府作客啊。」
贸然得此消息,晏行简先是一楞,然后眸色一沉,微弯的唇角抿起,谢过护卫头子的告知后,急步离开。
他思绪紊乱的低头走在街上,走着走着,抬头一看,竟已来到夏府门前。
他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夏府大门上方的牌匾,站了一个下午。
夏府下人觉得奇怪,正欲问他何事时,他又低头离开,走进夏府正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夏府下人才没有上前询问,只暗道此人好生古怪。
晏行简并没有离开,他就这样呆立于巷子中,目光依然没有从夏府正门移开。
出入夏府的人颇多,跟夏清南商议大事的武林人士更多,可出入的人潮中,那抹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入黑后,他的脸色也跟着天色变黑,额上乌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之感。
他知道苏巧淇不会选择留宿,要是她再不出来……
如是想着,又等了会,眼见已到了普通人家入睡的时间,他盼着的身影依然没有现身。
莫非苏巧淇出了意外?或是已被……
不安感一下一下的向他袭来,晏行简手心出汗,摸摸袖口,待摸到一个白玉小瓶时,他抿唇眯眼,眼缝中闪过一丝决意,终是把瓶盖打开,倒出一粒黄豆大小淡红色的丹药,猛一闭眼,仰头喂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