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的日子会不好过。
“开始吧。”康熙坐回椅中,看着我们开口吩咐。
我们应着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太晚了,除了康熙,太子也在笑,胤禛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抿。可是胤祥的脸色已经变了,看向孝颜的眼中闪过不相信,却碍于当着康熙,腿侧的拳头攥了几攥,隐忍着。
刚才的那一句求神怕是他早听到了,只是还不能确定,那就唱吧,让他恍然大悟。
我和孝颜拉开架式认真唱起了《十八相送》,这段戏我们曾经唱过很多次,在学校、在家、在北京的大小KTV,是我们两个每次的保留曲目。展笑意的祝英台加林若黎的梁山伯,此次更是像模像样,因为我们两个回到了大清朝,穿着“真正”的男装。
当孝颜认真地唱到“愚兄明明是男子汉,你为何将我比女人”时,我听到老康不厚道的笑声,扫兴地揭穿我们凤戏假龙的真相,“俩丫头倒真是扮起男人来了,只可惜,这梁山伯也是个女红妆。”
胤祥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敲着膝盖闭眼听,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强大心理承受力,非常人可比。只是他嘴角的笑越渐明显,让我和孝颜都跟着放心又开心起来。
康熙见我和孝颜停下愣住,才摆着手催促,“继续,继续。”
我借着转身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才拉着孝颜继续唱起来。
见孝颜双手抱拳向我躬身唱着“贤弟替我来做媒,但未知千金是哪一位?”,我笑着看向仍闭着眼睛的胤祥,瞥见康熙也一脸兴味地瞅着他,便凑上两步指着胤祥接道:“就是我家小九妹,未知你梁兄可喜爱。”
孝颜这小花痴见康熙、太子和胤禛都来回看着胤祥和她,竟然红了脸盯住胤祥,真似询问般地喃喃开口,“九妹与你可相像?”
我忙笑着站到胤祥身旁,以手比划着唱回去,“那品貌胜似我英台。”
在康熙哈哈的笑声里,胤祥睁眼疑惑地看着我和孝颜,看着她羞答答一揖到地,“如此多谢贤弟来玉成。”
我便笑着踩着碎步转到胤祥身后,指着弯身未起的孝颜,哼哼唧唧地收了尾,“十三弟你花轿早去抬。”
老康捻须看着微愣的胤祥,又看了看站直身子红着脸的孝颜,笑着问道:“老十三,你四嫂可是催着你娶媳妇儿呢,这大婚,你还拖么?”
胤祥掀了袍摆起身向着康熙双膝跪地,低声应道:“儿臣但凭皇阿玛作主。”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抬眼扫过孝颜,她便立刻跪在胤祥身旁,装作乖巧地低下脑袋。我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汗湿了手心时,才听见康熙开口说道:“就明年吧,你们两个举行大婚,哪个再来和朕说要推迟的,直接提着脑袋来见朕。”
看着胤祥和孝颜一起磕头谢恩,胤禛挑眉露出一丝笑意,我才呼出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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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经德州,康熙一声令下,船靠岸边,一行人随着兴致勃勃的便衣皇帝进了城。
好奇地看向胤禛,他却摇头表示不知,我便默然跟在他身后,随着众人到了一处民宅。门上悬着一匾“山姜书屋”,原来这里竟住着康熙的启蒙师傅姓田名雯,皇上念着旧情专程来登门看望。
府中看起来颇为简单,很有苦心做学问的清贫气。老先生拄了拐扶着书僮跟在康熙身后,年近七十脸色倒还不错,即使皱纹爬了满脸,看起来仍是斯文有礼,就是有些拘谨。
食宿自是留在老先生家里,老康头一回在这里尝到了赫赫有名的德州扒鸡,举着酒杯与老先生浅酌,指着碟中美其名曰的卧凤,开心夸赞,“真乃神州一奇也。”
我站在胤禛身后小心地忍着笑,学着李德全的样子,仔细地伺候,分辨着此时的扒鸡与我在现代吃的有何不同。貌似更加货真价实,真真的鲜味四溢,满室飘香,难怪老康要夸,可惜我是没有口福尝到了。
龙颜大悦的康熙皇帝净了双手,便唤着李德全备下文房四宝,乘着兴头御笔亲书,写了幅匾额“寒绿堂”赐给曾经的老师。田老先生颤巍巍地双手接过,面上已是老泪纵横。
这就是赤果果的阶级啊,若是放在现代社会,哪至如此。
散了席,我跟着胤禛回到房里,已经累得什么也吃不下,待高无庸打了水来,帮他净了脸和手脚,便倒在床上。见到周公的时候,我还直向他抱怨奴才真不是人干的活,周公摇头笑笑,劝我回家。
被周公笑醒的时候,竟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胤禛递过一只完整的德州扒鸡,笑着催我尝尝。我躺在他胸前边咬边问,“大半夜的,上哪儿找的?别是高无庸去打劫店家吧。”
胤禛也不说话,只是靠在床头看着我吃,门外又传来小高的连声轻唤,他才皱眉披着外衣闪出门去。隔了近半个时辰才返回来,带着一个让人郁闷的消息——太子病了。
他这一病,吓退了我敏锐的嗅觉和味觉神经,惊醒了我沉睡的记忆。该来的事总是会来,而我竟然知道得如此及时,闪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