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送错了人,游跨三春,情固三秋……怪不得。”
支着耳朵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三秋心里一机灵,听见主子的愤怒,“你疯了!你不是傻,是疯!”
原就爱笑的女儿家,弘晚怎么不知道,头回见她这样笑,痴笑,抑不住似的,抱到床上都摁不住。
挣得狠了,一只玉足蹬在他身上,疼得要命。
床上向来无话,今儿像开了闸,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怨她傻怨她呆的。她哪儿听得进,小腹一阵阵的疼,困在他身下缩成一小团,抖个不停。实在挨不住,撑着一口气叫:“你放开我,爱新觉罗弘晚,你才疯了,我的孩子……”
他倒笑了,推挤着巴掌大的脸在眼前,一对大得出奇的眼蓄满泪水,咬着唇偏不肯落。他心里愈急,说着狠话:“不要了。”
她就哭了,话都说不清:“好……那便不……要了,你本就……不想要……刚好……将我一并杀了……原你也不……想娶……还总装得……对我好……我不要再……做你的……不要做你福——”
手上一重,险些咬到舌头,话音忽断。
四目相对,泪眼迷蒙,瞧不真切。
腿间忽而一热,寒风透过门窗,钻进相抵的肌肤,冷到骨子里。
酒,霎时醒了。
小院里乱了半宿,没人敢声张,襟声忙碌。
天将明时,躺在床上的人沉沉睡去,胎儿尚不稳定。
弘晚谴了三秋去告假,直至阳光晒到屋里才歪在床头半阖了眼,手心里握着的腕子越发柔细,抚过的苍白处近乎透明,能看清里面的几道青红,偏像没生过骨头似的。
竟然是双生子……险些就没了。
到底谁傻呢?他也分不清了。
屋外一阵吵嚷,房门咣啷一声,风似的刮进来一道人影。
睡着的人惊醒,被他轻轻按住肩头,回眼看去果不其然,敢闯门而入的只有红挽。
弘晚心里正憋闷,强抑着想要请她出去,红挽笑盈盈地晃到了床边,“二弟怎的不去上朝?弟妹赖床呢?你们俩玩什么呢?不会……是我来的不巧吧?”
墨晗面皮薄,抓着被角躲不开,忆起昨晚来更怕见的其实是弘晚,却被他稳稳压住动弹不得,只听见熟悉嗓音沉沉说道:“二姐别闹,福晋有孕,受了些寒凉,需要静养。这事儿先别声张,额娘那儿正病着,过些时日弟弟亲自说去,阿玛已然知晓。”
“嗬!”红挽围着他绕了半圈,掩着嘴乐,“瞅你这一通话说的,能顶之前半个月的,至于!不就是肚子里有了娃娃么,把你给美成这样,放心,我不跟额娘说去,甭怕。倒是弟妹这身子瞅着实在娇弱,怎么肚子不见长反倒瘦了这么多……”
伸过去的手还没触到被角,他一把抓住肩头直接推出门去,作势作了个揖小声央道:“二姐,别闹,她正虚着,别逗她。等孩子生下来,弟弟好生谢你。”
红挽扑哧笑出来,指尖扫过兄弟未系的领口不无担忧地说:“怪不得上回不小心摔了她,你急成那样,早点儿知会我一声不行么?难得你来求我,做姐姐的怎会闹她,只是……看她那样子还真是不大好,你可得仔细着点儿。额娘不知道,你当我也不知道?这座府里就算关起门来也是没有秘密的。你家这位福晋……啧,哪儿都好,就是这里不大好。”说着,手指头点在他的太阳穴上。
弘晚拨开她的手,回身就要关门,袖口被拽住。
“我还没说完,怎么还就生气了?我的意思是她有点傻,居然会喜欢你这种无趣的男人。搁我,怎么也得阿玛那样的才成,至少额娘面前还知道笑,甭管屋里还是外头,你……是不是也傻?嗯?”
红挽说完就走了,轻轻几下戳得弘晚半晌没动,直到屋里传来一声响,才连忙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