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的意思么?他为什么说不让你射中的话么?”
郑媱摇头。
“稍后,陛下与人入林前会千方百计地试探你会不会骑射,若会,就会让两个女官跟你一起入林射猎……”
“什么?贵主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长公主偏首指了指曹禺。
她的心在腔内疯狂跳动,她黯然道:“他是不想我跟他一起置身险境,我暂时听他的,我若去了,会拖累他的……”
“不——”长公主侧首对她耳语,“正是因为危险,你才要去帮他,入林之后,你…………”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两人正耳语,却闻上方传来一声怒喝:“好大的胆子!”
两人定睛一看,公孙戾正对着台下的人横眉怒目:“你竟敢女扮男装!娄季在哪里?”
“陛下息怒。”台下说话的人一身戎装,披着齐腰的头发,微微抬头,露出一双英气的眉黛和秀逸的眼轮,讲话时声音也飒爽英气:“家兄不器,是臣不让他来丢人现眼。”她自信地讲着,侧眼睨了身边与之比射艺的人一目,“想不到顾公子好眼力,一眼便识出了臣是女流。”
听她在皇帝跟前自称“臣”,想必是有了官职的,在座的人暗暗惊叹。
郑媱明白了,原来是到了娄家和顾家的两位公子比试射艺,娄家的公子一上场就被顾家公子拆穿是女流。顾公子是顾长渊最小的儿子,接话道:“与女人比试,只怕我胜之不武。”
她一笑,“还没比试呢,你就确定赢得了我?”又抱拳对公孙戾道:“臣娄沁,参见陛下。”
镇国大将军娄如晦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这个娄沁,大曌出了名的女巾帼,便是他的孙女,年纪轻轻就已立下无数军功,已是将军之衔,因为常年驻在西北,一直未婚配。顾公子也是满目惊讶之色。
“原来是云麾将军,”公孙戾转怒为笑道,“朕五日前才听说你要从关外回来,想不到你今日就回来了。”
“臣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跑死了三匹马,”娄沁笑道。
公孙戾让她平身,又问:“为什么这么急?朕可没拿圣旨催你!”
“家兄实在不器,臣怕他给娄家丢脸,”还在与皇帝对话,她就大胆地走动了几步,转首看向顾公子,“所以臣就代他来了,刚回来没来得及让礼部的人换下名字,破了陛下的规矩,臣有罪,但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比试的机会。”说罢不等公孙戾开口,已经拉弓连放三支箭矢,箭镞不偏不倚,皆直插靶心。
众人与顾公子俱目瞪口呆,顾公子羞愧道:“在下愿赌服输。”
公孙戾对她十分欣赏,大喜道:“朕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云麾将军的英姿,这些年保家卫国,耽误了云麾将军的终身大事。云麾将军这次回来,朕会替将军好好物色夫君。”
顾公子落座,澎湃的新潮还未褪去,却被身边站起的父亲一盆冷水浇下来。“陛下难道不知,云麾将军有婚约么?”
“哦?”公孙戾道,“朕不曾听说。”
顾长渊问兵部尚书王臻:“娄老将军和王老将军曾是生死之交,娄氏与王氏是世交,是不是,王大人?”
王臻道:“是。”
顾长渊又道:“王妜与娄夫人交情匪浅,两人在闺中就有约定,若日后嫁人,各自所生的孩子若是性别相同的,就结为姊妹或兄弟,若是性别不同的男女就结为夫妇。”
王臻笑道:“这,臣倒不曾听说,应是她们闺中戏言,左相大人如何得知?”
“后来王妜先嫁去了东宫,娄夫人还未出嫁,去东宫探望有孕的王妜,王妜重提此事,被东宫的下人听了去,此事也就传出去了。”
顾长渊说。
郑媱仔细一想,嫁去东宫的王妜不是公孙灏的母后么?呵,原来这不让须眉的女巾帼倒算是跟他指腹为婚的了,若没经历这么多事,也许娄沁如今已经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太子妃了。
便如谈虎色变,公孙戾神情遽变,一改和颜悦色:“既然人都死了,将军就不要守着上一辈的戏言了。”言罢立刻转向曲伯尧:“朕想了想,举朝上下最配得上云麾将军的,非年轻有为的右相大人莫属了,只可惜,右相大人已经有了糟糠之妻了。”
娄沁凝了他一眼,果断拒绝:“臣不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