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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芳嫂家的茅舍,芳嫂笑意研研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坐在八仙桌前低头品茶的顾衍止,捏住杯壁的纤白指尖略抬,他轻掀眼皮。
“日上三竿才来,还穿成那样,你是来旅游还是干活的?”
又是这可恶的口气,这人从来不光明正大的嘲讽人,专门隐晦深沉暗指,似嘲非嘲,总是把席小钰气的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谁叫她现在是有求于他呢,得,您是大爷!
“女儿家嘛,出门总归要打扮打扮。不过我今天之所以会穿这身衣服,是因为昨天芳嫂给我的衣服一不小心被野猫咬坏了,宫...我家衣服都是这种料子的,没办法。”
她腆脸说完,把求助目光投向芳嫂。
“嫂子,能不能多给我几件昨天那样的衣服?我给你银子!”
递给芳嫂,她不肯要,席小钰硬是把银子塞进她怀里,芳嫂不好再推脱,只好收下。
顾衍止放下茶杯,他背脊挺直端坐,十指优雅交缠,拿眼瞧她,上下扫视,一脸嫌弃。
“手上戴的,腰上挂的,头上别的,所有玩意都拿下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生富贵?”
话外之音,臭显摆。
席小钰压下腾腾往上冒的火气,笑着一一拿下身上戴的名贵物品,弯着腰像献宝似得把东西呈到他面前。
“顾大爷,请笑纳。”
顾衍止凉飕飕觑她,“自己收好。”
他起身,眯眼微笑,“今日起,我会亲自监督你。不要让我失望哦,小--钰。”
小你奶奶个腿,闺名只能美人国师一人叫,凑表脸。
然并卵,她一脸讨好。
“小钰包顾大爷满意!”
等等,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席小扛着镰刀随芳嫂来到田地,途经大片大片涌动的金黄油菜花田,甜香味扑鼻。
像新生儿一样对什么都好奇满满的席钰开心地正要采摘一束把玩,被芳嫂制止。
“妹子,不能摘的,这是油菜花,是用来提炼菜籽油的。”
席小呐呐收回那只不老实的手,她傻笑,“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这花可以吃,我还以为是用来观赏的。”
芳嫂笑笑,“没事儿,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在去稻田的路上,芳嫂跟她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农作物,她略略记下。
一望无边的稻田,黄灿灿的稻子随风乱舞,三三两两的农民聚在自家田里割稻子。
四月太阳不算毒辣,但也灼晒,对于在大太阳底下干惯了活计的农民不痛不痒,但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狗皇帝,委实有点受不了。
席小学着芳嫂的动作割稻谷,悟性极佳,没一会便像模像样地割起稻子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戴着草帽,不时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汗。
在她累半死的时候,不经意转头一瞥,不远处大树荫凉下有一人姿态闲雅半躺于躺椅上,旁边木桌上摆上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还不时往嘴边送上一粒。
那人正是顾衍止,在席小望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他同时捻起一粒葡萄在半空中晃了晃。
可恶的顾衍止,都快累成狗,他却在那享受,还故意刺激她。
骄、奢、淫、逸!
席小化悲愤为力量,恨恨拿着镰刀把稻子当顾衍止的头来割,割死你割死你!
她此举引来芳嫂连连夸赞。
不知干了多久,在邻田干活的芳嫂两个儿子大牛小牛一人拎着水壶,一人端着水杯走过来。
大牛很瘦,小牛很胖,他俩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黑!
他们走近席小,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黝黑的脸上浮现浅浅红晕。
“姑娘,喝点水吧。”
“是啊是啊,这水是我们村口那口井里的水,可甜了!”
席小嫣然一笑,也不客气,接过,仰头喝尽。
“很好喝,谢谢你们~”
这就是大梁国的子民呀,多善良淳朴,瞧她这皇帝当的多好。
大树底下半躺的顾衍止见此情景眸色一深,他猛然站起,只觉得她对那两兄弟笑的那么甜美太过刺眼,脚步不自觉迈开往那方向走,刚走到田埂,脚步顿住。他这才惊觉他的行为有多可笑!
呵,她怎样关他何事,他索性不监督,掉头走人,藏于袖管下的拳头捏紧。他为自己刚刚的失控行为懊恼不已。
接近晌午,农民们都放下手上的活计回自个家弄饭去了。
芳嫂在灶台上忙活,席小跟在后面学习。
饭桌上,大牛小牛没少向席钰献殷勤,又是夹菜又是端茶递水的,弄得她怀疑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份。
在大牛小牛第三次给她夹菜的时候,一直冷着脸的顾衍止突然来了句。
“她有手。”
大牛小牛被他那凌厉的一眼瞧得心虚垂下了脑袋。
她怒不敢言,这厮肯定是嫉妒她的子民给她夹菜,却不给他夹。
不放过任何讨好机会,笑嘻嘻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尝尝这青苔,是我洗的哦~”
顾衍止不动声色将菜原封不动还给她。
“我有手。”
什么嘛,她堂堂大梁皇帝夹菜给他,是他八辈子荣幸,还不快感恩戴德,绝逼是这厮装逼。
他心里现在指不定有多乐呵,绝逼是。
吃完饭,席小被黑心黑肺的顾衍止派去喂猪。
席小戴上口罩提着一桶猪饲料奔赴猪圈。
她不满地碎碎念。
“什么嘛,早上还说让我割一天稻子呢,我上午刚学会。怎么下午又变卦让我来喂猪,可恶的顾衍止,咱俩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