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过去。
那马车以楠木为体,周身镶金嵌宝,一派华丽景象,浅粉色的绉纱遮挡住了窗牖,看不清里面的人。
半晌,有丫鬟上前拉开了车帘,撑着蓝色的竹骨绸伞,将里面的女子轻轻搀扶了下来。
詹茵茵轻巧的脚尖落在地上,缓缓朝门口走来,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一看就是是出身高贵之人,与他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步伐渐渐近了,詹茵茵却径自朝前走去,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
赵时宪有些紧张,上前一步唤道:“姑娘。”
詹茵茵一顿,偏过头来,看向了他,顿时便怔住了:“你……”
这不是上次在船上遇见的那人吗?
詹茵茵一时惊讶,正要与他说些什么,身后母亲突然沉声喝道:“茵茵,还不进府,莫要搭理不三不四之人。”
说罢,詹夫人转过头来,瞪着赵时宪:“你是何人,到此何事?”
她说完不三不四这句话后,赵时宪明显有些窘迫,却还是道:“回伯母,在下无意捡到了小姐的饰物,特来归还。”
詹夫人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见他确实长相一表人才,不像是行骗之人,便道:“速速还了吧。”
赵时宪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紧张道:“还未答谢姑娘相救之恩。”
詹茵茵接了过来,有些羞涩地看着他,“并非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忽然觉得手中的东西不只是耳坠,詹茵茵低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了那对赤玉耳坠之下,压着一封信,连忙收了起来,藏在袖子中。
身后詹夫人不耐烦了,催促道:“好了,快些进府吧。”
詹茵茵听话地应了一声,抬脚便朝府中走去,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站在檐下眉眼清秀的少年,又看了看这夜色下连绵的细雨,忽然从身边丫鬟手里取过了那把竹骨绸伞。
递给了赵时宪。
带着清浅的微笑。
“雨大,公子路上小心。”
*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已是薄暮时分,赵时宪朝门外看去,竟然下起了阵阵小雨,和那时的场景一般无二。
赵时宪合上了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起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不能让这位老翁淋雨,还是趁着细雨时分让他回家为好。
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拉了回来。
“喂!你这老头,拆了书就要走啊。”
赵时宪有些茫然地看着书店的主人,佝偻着腰,回道:“我何时拆书了。”
张姐夹起桌子上的塑料皮,喷道:“你把塑封的皮都拆了,怎么不给钱?看完就想走啊,没有这样的道理!啧啧啧,我看你也七老八十了,怎么这么为老不尊呢?”
赵时宪道:“多少银两?”
“???”银两是什么鬼,张姐道,“两本书,一共47块钱。”
赵时宪想着先挪用一下老翁的钱,一会儿再想办法还上。可是他摸遍了全身,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东西,一时窘迫道:“可否先赊着。”
“小本生意,没有赊账的道理!”张姐嫌弃地看着他,“给你家人打电话,叫他们送钱过来。”
“电话……是什么。”
“……”
张姐扶额,指着手机,“电话。”
赵时宪忽然想起第一天,在那姑娘的门外,她就是拿着这个东西,说要给他联系什么生活制片,当时还在一张纸上寻找着什么,那张纸上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号。
就和刚才她给自己写书名时,同时写下的那串数字一样。
赵时宪了然:“有笔吗?”
张姐给他拿来中性笔和纸。
赵时宪低头,以捏毛笔的姿势,在纸上写下了那串奇形怪状的符号。
138594582xx。
作为南呈王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记忆太好一直是他的烦恼。
张姐扫了一眼,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喂?”一个乖巧甜美的女声,一听就知道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你好,你爷爷在我这儿欠了钱,赶紧过来给钱。”张姐气定神闲道。
“我爷爷几十年前就去世了。”
“那就是你外公。”
“我外公也不在了……”
“不管怎样,你先过来给钱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滚!诈骗死全家。”
甜美少女音如是道。
6:30分。
检查手提坐箱中的东西有无缺漏:从门缝中塞进来的当天的通告单、场记单、日报表、17本厚重的单页剧本、场记板、记号笔、水杯、小零食、墨镜、防晒霜、口罩、充电宝、对讲机。
一个不漏。
拍摄的地方离家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万一漏了就太麻烦了。
6:40分。
蹑手蹑脚提着箱子出了房门,同房间的翟曼还在呼呼大睡,时不时发出磨牙的声音。
不用去现场的人就是这么幸福。
下了21层楼,来到楼下酒店大厅,剧组管饭的熊师傅已经等在了那里,笑吟吟地望着每一个人,一一为他们送上豆浆、包子、鸡蛋。看见詹茵茵下来了,还特意多给她塞了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