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聞帝王之臨馭宇內也,必有經理之實政,而後可以約束人群,錯綜萬機,有以致雍熙之治。”
众人皆懵。
少女继续落笔,不加思量,洋洋洒洒。
“必有倡率之實心,而後可以淬勵百工,振刷庶務,有以臻郅隆之理。”
邵导惊呆了,不敢置信地走上前去,望着纸上鸾飘凤泊的纵逸字迹,好像要将那张纸盯出个洞来。
因为邵导前后表情差别太大,很多人都不自觉围了上来,其中有两眼放光的李二强,目瞪口呆的道具小哥,就连场务们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
“我的妈呀笔都要飞起来了……”
“小詹以前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不太清楚,好像是个普通的二本?”
远处给跟组演员化妆的化妆师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跑过来凑热闹。
“她好像不是看着文章誊写的吧?”有人将头凑了过来,好像在检查桌子上有没有放手机什么的,却发现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女孩的目光也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笔尖,没有看别处。
“难道都是现场直接想的,还是事先背过?”
“谁能给翻译一下这些句子都是什么意思?”
“首先……你要认识这些字。”
“卧槽场记居然这么深藏不露,以前怎么没发现?”
“说真的,道具今天算是走大运了,不用回家挨总导演骂了。”
叽叽喳喳,男声女声都有,你一言我一句,嘈杂一片。
赵时宪充耳不闻,飞快落笔。
“立紀綱,飭法度,懸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於巖廊朝寧,散於諸司百府,暨及於郡國海隅,經之緯之,鴻巨纖悉,莫不備具,充周嚴密,毫無滲漏者是也。何謂實心”
在众人的视线里,那少女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尽管站着,背影仍旧挺得笔直。
下笔行云流水,那些刻意婉转的字迹中仍旧带着难以忽视的苍劲之感,如同俊逸勇猛的侠客拥着袅娜的美人,又如同强劲的北风中挟裹着火红的枫叶。
用铁画银钩来形容绝不为过。
这样的笔力,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是绝对做不到的。
众人的眼神震惊又诧异,心态则由看笑话……变成了围观大神。
邵导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眼睛一直盯在那张纸上,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无语,十分复杂。
应缜穿着天子朝服站在一旁,也是一副惊诧的模样。
一个收势。
少女终于停笔,抬起头来,那一刻的面容,柔美与英气并存,骄傲与淡漠共生,生生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时间太紧,凑合用吧。”
就算是再外行的人也不得不感慨了。
凑合这个词……也太自谦了。
作为一个只出现几秒钟特写的道具,它的完美程度,几乎达到了收藏品的境界,简直配得上“杀鸡焉用宰牛刀”这句话。
有人看了一下手机,出声:“十五分钟……”
再次鸦雀无声。
这一次的安静,却比刚刚更要严肃了许多。
(注:卷子内容引用赵秉忠的状元卷明万历二十六年状元赵秉忠的殿试卷,是目前大陆唯一的殿试状元卷真迹。)
一身日常的便装,浅粉色的卫衣上画着一只可爱的兔子,软萌的妹子气息顿时扑面而来,纤瘦的腰,白润的脸,细长如天鹅的脖颈,画着淡妆,耳朵上却不合时宜的……吊着一对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耳坠,虽然违和,却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怎么看都是主演的料,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女配,至少都是会在荧幕上光鲜出场的人,导演刚刚说的什么,场记?
在应缜完美的人生里,对场记这两个字只有一种印象:整天跟在导演身后的人记东西的人,而且,应该是男人。
剧组的生活对于明星来说可能是会累一些的,一场戏来回倒,台词功底不够的更吃亏,碰上对手戏还要祈祷对方不要出错,但无论如何,演员都是有助理照顾的,就算名气不大,司机和生活助理也都是标配,渴了随时有水,太阳大了随时支棚子,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制片主任提。
但是工作人员就不一样了。
一个场次没拍完,绝对不允许上厕所。随时要看导演的脸色行事,没有人管你脸皮多薄,也不管你的性别,出了错就是一通骂。早上七点出工,晚上熬个大夜都是常有的事情,碰上深山老林里的戏,就算做足了防范准备,也免不了被毒虫爬咬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