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盯着他,“你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轮不到你来管。”席至衍不耐,“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沈恪沉默许久,模样令人捉摸不透,“那至萱呢?你不管至萱了?”
席至衍没有说话,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点燃。
他不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桑旬是一时糊涂也好,是生性歹毒也好,管她是人是鬼,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沈恪见他这幅模样,自然已经明白他的答案,他轻笑一声:“你要是真喜欢她……那就好好对她。”
闻言席至衍皱眉,沈恪的这番姿态令他十分不舒服,活像是他将桑旬让给自己一样……明明昨天那个女人还在自己身下承欢,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会是她唯一的男人。
沈恪他凭什么?
席至衍笑笑,漫不经心道:“这话你没资格说。”
沈恪面色微变,他还要再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还伴随着秘书的阻拦声:“颜小姐,席先生在里面有客人,您先在外面——”
颜妤站在门口,看见沈恪,她突地笑起来,声音却是冷的:“沈恪也在?那正好。”
秘书满脸为难的解释:“颜小姐硬要进来,我拦不住……”
“你先出去吧。”席至衍挥手。
秘书赶紧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颜妤走到席至衍跟前,声音平静的发问:“那天晚上,你和桑旬一起过的夜,是吗?”
“是。”
颜妤的声音发抖:“你和我分手了吗?”
“小妤,”席至衍看着她,“那天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颜妤笑起来,样子却比哭还难看,“我同意了吗?”
席至衍也轻笑,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温柔又残忍,“在一起才需要两个人同意……分手,一个人就可以了。”
席至衍长得极好,席家男人都有这样一副好皮相,面若冠玉,唇红齿白,颜妤想,相书上说薄唇的男人最薄情,原来是真的。
她全身发抖,下一秒便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朝席至衍身上泼去。
席至衍毫无防备便被泼了一头一身,他心里起了怒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慢慢说:“小妤,你这个坏毛病真该改一改了……就像那天晚上,你不拿酒泼她,我和她也未必就会有后头的事情。”
他面色淡淡,“你以后也别再去找她的麻烦……你越欺负她,我就越心疼她,就会加倍的对她好,这点道理你总该明白。”
颜妤看着他,微微冷笑起来:“你怎么那么自作多情啊?你真以为人家喜欢你?”
席至衍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他这样,颜妤心中畅快许多,但仍觉得不够,她看向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的沈恪,突地笑起来:“沈恪,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个小助理呀,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你。”
席至衍的脸色铁青,他自然能看出来桑旬对沈恪的异样情愫,是了,那时她刚从监狱里出来,无依无靠,碰到沈恪愿意帮她一把,有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是他自己将她推到沈恪那一边去的。
席至衍并不愿意承认,更不想从他人口中听到这些。
他皱着眉打断颜妤:“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颜妤冷笑:“那人家和沈恪两情相悦,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席至衍你贱不贱?妹妹被人家害得半死,你怎么还能这样不要脸的贴上去!”
“给我滚出去。”席至衍压抑着极大的怒火,指着门口。
沈恪也站起身来,“小妤,我送你回去。”
“你放手!”颜妤甩开沈恪甩过来的手,后退一步,“沈恪,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是不是?我知道你也喜欢那个女人,既然喜欢那就去追她呀!我再告诉你一遍,她一直喜欢你,她六年前就暗恋你! ”
颜妤转向席至衍,终于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原来让别人痛苦是这样的快乐的一件事情……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笔记本,她将那本笔记本狠狠地砸在席至衍身上,“你自己好好看一看!她六年前喜欢的就是沈恪,从头到尾她喜欢的都是沈恪!”
六年前……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一时间齐齐怔住,连素来淡定的沈恪都捉住颜妤的胳膊追问:“小妤,你说什么?”
席至衍强忍住心头的剧烈波动,将那本笔记本捡起来,颤抖着手指翻开。
那是一本日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那是桑旬的字迹,曾经在判决书和笔录上见过无数次她的签名,他认得。
席至衍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预感,连他自己都被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所惊讶,他恐惧得几乎不敢看下去。
可他还是将这本日记翻了下去,桑旬的日记大概同她本人一样无趣,每天的日记内容无外乎是日程安排和学习计划。
只是后面的内容逐渐生动起来,桑旬开始在日记里记录自己的情思,她每天都记录下那个“他”今天和她说了几句话,有时那个“他”对她笑一笑,她都要用上一页纸来记录。
席至衍继续翻看下去,直到看到后面一页,整整的一面都写满了沈恪的名字,旁边还画着一个男人的Q版头像,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恪。
席至衍心中冒出来的那个想法正在一步步被证实,他翻到最后一页,只扫了一眼,便惊得将手中的笔记本都摔了。
她不是凶手……她真的不是凶手!当年的事情不是她做的!
席至衍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太多的信息挤压在脑中几乎要暴躁,他没有办法再思考多余的事情,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到她!找到她!
他站起身来,不顾刚才身上还被颜妤泼得一片狼藉,当即便拿了车钥匙,跌跌撞撞的要出去。
“你要去干什么?”颜妤张来手欲拦住他,“你不准走。”
“给我闪开。”他咬牙,一把将颜妤推到旁边,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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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三岁就开始开车,驾驶技术一贯精湛,偶尔还会和狐朋狗友到山上去飚几圈,可今天才倒车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接连蹭了三辆车,顿时停车场里警报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真的不是她,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席至衍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不是她做的,她从没害过至萱,她不是凶手。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人……她居然坐了六年的牢,前途尽毁,声名狼藉,甚至被他肆意地羞辱和折磨。
发现自己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他曾经那样绝望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值得被爱的?
现在他有答案了,那答案太过确切。
席至衍握住方向盘的手使不上力气,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他恨了她六年,报复了她六年,六年的牢狱之灾都不能解他的心头恨,他甚至在她出狱后还一再地羞辱折磨她……
他突然觉得心口发紧,几乎无法呼吸:他羞辱折磨她那么多次,那个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她是觉得恨还是觉得疼呢?
他将车子一路开到桑宅,此刻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在外面捶门。
有佣人来开门,问他找谁。
他双目通红道:“我找桑旬,让她马上出来。”
也许是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佣人立马说:“二小姐不在家里。”
他就像一只绝望的困兽,只觉得再多一秒钟都无法再等下去,当即便抓起对方的衣领,“她去哪里了?她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