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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作为上峰,在下属面前维持威严体面也是很重要的。
日子就这样倏忽溜走,很快到了九月下旬。廿日这天一大早,王徽又到破卷楼读书时,书僮东皋给她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承恩寺国师智性大师云游回来啦。
“哦?此事当真?”王徽十分高兴,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千真万确呀姑娘。”相处时日多了,东皋总算也把口里“客人”的称呼改了过来,“国师此次悄悄回的京,没几个人知道,幸好咱们公子爷跟国师交情深厚,这才早得了信儿。”
王徽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可曾说约了什么时辰相见?”
“您别急呀,我这不马上就说到了吗,公子爷说,国师眼下落脚在城南十里外的法流精舍,让小的来问您何时有空,最好是能尽早过去,国师五日后就要回承恩寺啦。”
“邵龙骧这老油子,还问我什么时候有空,”王徽气笑,起身就往外走,“法流精舍是吧?我这就过去!”
东皋赔笑,给她牵来一匹身高腿长的黄骠马,正是那日苏锷与她测六分仪时借她骑的阿黄。后来苏锷见她出门不便,老是花钱雇车开销太大,索性就要把阿黄送给她,王徽却说这马是难得的大宛骏马,价可千金,借来骑骑便了,决不能白收。
苏锷就直接把阿黄送来了江海寸心,命人仔细养着,随时供王徽骑用。
王徽问明路线,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阿黄展开四蹄,发力飞奔,一刻即出了南门,又奔驰盏茶时分,就见前方竹林潇潇,疏影飒飒,林间隐现碧瓦飞甍,正是法流精舍所在。
彼时邵云启正跟智性大师在院内对弈,听得马蹄声响,不由笑道:“好嘛,说曹操曹操到,大师,想是我昨夜与你说的那人来了。”
智性大师年高德劭,头顶光溜,焚九点戒疤,一部白须长至胸口,慈眉善目,抚须笑道:“一别经年,邵檀越棋力依旧是毫无长进呐。”
邵云启低头一看,自己黑子已被蚕食太半,大势已去,撇嘴哼一声,“不下了,不下了,你这老和尚,总是耍赖皮。待会定要叫那王在渊同你下一盘,她可比我油滑多了。”
正说话间,王徽已到了,她在精舍门口下了马,自有下人过来接缰绳。她稍微整整衣冠,平复一下气息,缓步走进院内。
邵云启几步迎上来,两人寒暄几句,王徽就转眼看向不远处的白胡子老和尚。
智性也抬眼看着她,脸色凝重,早已不复先前闲适,缓缓起身走到近前,盯着她面孔良久,忽然长叹一声,颓然不语。
王徽皱眉,心中有些犹疑,她本来是绝对的无神论者,但经历了穿越这档子事,原先坚定的信仰也有点动摇了,心说兴许这老和尚真能看出什么来也不一定,一边朝邵云启看过去。
邵云启尽显损友本色,冲她大摇其头,就是不发一言。
王徽只得拱手道:“不才王徽,表字在渊,见过国师。”
智性却不说话也不还礼,只怔怔盯着她看,半晌终于叹道:“女施主,邵檀越,恐要教你二位失望了。”
邵云启脸色终于也严肃了起来,王徽知道事关她在国公府能否继续安然生存下去的问题,自然也十分关心,忍不住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智性又叹口气,摇头道:“女施主天穹饱满,双目明亮却隐带煞气,命格广大深远,老衲……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