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考生们全都紧张了。苗文林最害怕,悄悄走到庭树跟前道:“树哥,我复习了两日,不得劲儿,你呢?”
庭树也有些慌,他近来无甚进益,怕先生罚他,只得跟苗文林道:“你才来,先生必对你宽容些的。对我可就……唉……且看吧。”
苗文林笑的腼腆:“你样样都好,哪里就愁上了。”
庭树苦笑:“也没你说的那样好。”有心想问庭芳□□消息,又不敢。他是叶家长子,考的不如弟弟们自是不好交代。如今庭珮势头正猛,竟是全叫他无法招架。平素不比还好,正经考起来考不过,老爷必恼他。
秦氏想起自家是不得脸的,考试起来康先生必偏心眼,心中不服,便问:“也像外头一样,糊了名字考么?”
庭芳答道:“好叫三婶知道,既是模拟考,自然是糊了名字的。且不叫康先生阅卷,他是我们的先生,哪个的字儿文章不认得呢?同科考一样,还叫人抄录考卷,而后送出去先叫钱先生看一回,再特特请亲家太爷瞧,老太爷已是送了礼去越监丞家啦。”
老太太嗔道:“你.爷爷惯的你,你想出个主意,他就真跑去麻烦亲家。”
越氏忙笑道:“可别冤枉了四丫头,我爹最爱干这样的事。前日听说了咱们家要模拟考,闹着要在家里建号房,也学起来呢。只等看我们弄一回他才好动手。还与康先生说好了,换着学生的卷子改。以补教学不足之处。”
杨安琴道:“咱们都是科举传家的,我也看着。弄的好,便写信回去,不过费些银钱,叫陈家杨家愿读书的都练起来。休说读书识字,便是我们骑马射箭的也要常切磋才是。”
庭芳囧囧有神,仇恨值拉的有些大啊。好像砸砖小分队全被坑进去了。呃……她不打算结婚,砸砖小分队好像用不上了的说。
苗秦氏凑趣道:“得了榜首的,不知阁老赏什么呢?”
老太太道:“不赏什么,他们读书人原该的。只考的不好的,自是有罚。”
苗秦氏尴尬了,他儿子最差。往日在乡间还不显,比不上极好的那几个,也还有比他差远了的。哪知进京后竟是连七八岁的小姑娘都比不过。以至于倍受打击,好久都缓不过神来。苗惜惜更加了,如今康先生忙的很,都懒怠搭理她。她不敢同母亲说,又羡慕表姐妹们能干,却做不到似庭芜那样磨着康先生学者学那。本就不爱说话的人,越发成了没嘴的葫芦。母子三个都不敢再答言,齐齐沉默了。
因明日要考试,老太太就不留众人。几房主母各带着孩子们回家吃饭。陈谦头一回下场,有些心不在焉。杨安琴数落道:“幸而你妹妹想的好法子,不过自家考考,你便把饭吃的天上一半地上一半。待要真下场时,只怕连觉都不用睡了。”
庭芳接道:“所以叫他们多考考。下场不比家里,便是童子试一年也只有一回。大比更是三年才一次。难得的机会输在不习惯上,亏死了。在家考习惯了,下场方能发挥水平。谦哥哥并大哥哥学问都好,只要能发挥出正常水平,将来必能中的。”
陈谦实吃不下,索性放下碗。隔着桌子对庭芳道:“我知道,妹妹不用担心。方才是同你玩笑,我心里是谢你想出个好法子的。”
庭芳挑眉:“便是你恨我,我也要挑唆老太爷做号房的。横竖你中举了就会谢我了。”
陈恭无力的趴在桌上,用要断气的声音道:“能……不……能……别……说……考……试……”
杨安琴斩钉截铁的道:“不!能!一日说三百回,叫你长了记性才是!”
陈恭挂着两包泪,瘪着嘴好悬没哭出来。杨安琴快气死了:“你怎么那么爱哭啊?你是哥儿还是姐儿啊?”
陈恭不说话,只在一旁委屈。
杨安琴差点又要打他,陈氏忙劝住了,岔开话题道:“二姐儿你明日清早来看着我替你大哥哥打包,须要些什么物事,有什么禁忌,都记在心里。将来人家问起,你便答的上来。肚里懂的多,就受人尊敬。”
庭兰受教。
陈氏又道:“明日都早起些,横竖是在自己家里,你们姐妹都跟着去号房外头,看看怎么家丁扮的兵丁怎么检查,怎么翻看,都给我记牢了,将来必用的着,听见没?”阁老之孙便是庶出,都不可能嫁的差了。家里保不齐就有要下场的人。嘴里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婆家都要高看一眼。庭瑶是不担心的,庭芳更是生怕她欺负了别个,庭芜日日跟着庭芳总能学几手,唯有庭兰就是个榆木脑袋。眼看着要说亲了,不教出来,嫁的不好了倒要怨她偏心眼。还是个姑娘家,嫁出家门去,好赖全凭自己,娘家能帮的都有限。真是不省心!
饭毕,陈谦和庭树等人早早回房睡了。庭芳还要带着陈氏与庭瑶做神仙操,便一直待在上房。做完一整套,临熄灯前,平儿悄悄来报:“姑娘,才石奶奶进来告诉我,振羽耳朵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