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意识,耳朵听不见杂音,只刚刚找到源头。
史蒂夫将床头柜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还翻了翻书页的夹层,什么也没有发现。紧接着,他又把柜子搬离开去,地上除了灰尘和灰色的绒毛球,以及几个月前滚落进去的一美元硬币外再无别物。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之际,史蒂夫将柜子的底部翻了过来,角落一隅粘一粒不到半公分的黑色小圈,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史蒂夫将小圆圈扣了下来。
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窃听器!
史蒂夫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林兰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正在剧烈波动,是的,他在愤怒。史蒂夫本想加重力道掐碎这该死的东西,但最终没这么做。他只是用钳子将窃听器揭开,将里面的金属丝剪短,以防止它继续工作。他心里已经有所盘算,这种卑劣的手段是谁使出来的不会太难猜。
不出所料,无论是史蒂夫的房间或是林兰的房间,都有这样的窃听器。他们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今天才安装的,还是以前就有,但既然是有人进来过,那么不用太伤脑筋也能判断这些肯定是才装上的。
史蒂夫几乎将这个家翻了个底朝天,但他限制林兰加入“抄家”行列,她被勒令在一旁休息。林兰再次让自己放空,协助史蒂夫寻找,于是最后一共翻出四枚窃听装置,它们都被安放在相当隐秘甚至意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穿衣镜背后,床底下,橱柜角落。
“为什么我们的房间里会被人装上这种东西?”林兰不解,“难道是你的身份被人发现,有人想搞点劲爆新闻?”
他们这几天的床事肯定被窃听器那头都给听去了,好吧,也许重点不该是这个,但林兰立刻就想到了这个。这实在是很卑鄙的做法,在别人家里装窃听器,他们的秘密很可能就此暴露,真是毫无道德底线的狗仔儿!
要是被她抓到是谁做的,得让那人尝到厉害!
林兰如是想。
“不是狗仔队。”史蒂夫沉吟半刻。
是的,他现在很生气,如果不是林兰此刻坐在他的面前,史蒂夫可能已经提着盾牌找他“讲道理”去了。但他得把自己的脾气给压下去,不然会让女孩儿误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
“不是狗仔队?”林兰盯着这四枚黑色圆圈怒道, “谁敢这么大胆在美国队长头上动土,活腻了吗?”
“这事我们先放一边。”史蒂夫将窃听器扔进了抽屉里,“说说你的问题。”
“怎么感觉像是要审犯人。”以史蒂夫现在的情绪,林兰倒是有点“害怕”了。
“这不是审讯,但你得让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史蒂夫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手很烫,你还在发烧,不知道退烧药对你是否有用?”
林兰低头笑了笑,然后身体往前一倾,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虽然你凶起来的样子很可怕,但我接受你的关心,介于这事关乎着我未来能不能顺利加入会员,所以我会如实相告。”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吸收了一部分你的能量,导致阴阳失衡内息絮乱,造成血气不顺。五脏六腑不堪负荷,所以才吐血,这在我们武学上称之为内伤。”
“所以?”
“所以,我现在的确不是很好,但绝对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林兰想了一想,道,“我早料到会这样,所以一开始就护住了心脉,经过一小时的调息,你的能量在我体内基本稳定,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它完全溶于我的经脉之中。”
“会有后遗症吗?”
“不会有。”
“我应该相信你吗?”史蒂夫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史蒂夫,我有分寸。况且,就算你不让我加入,我如果想要跟去,也不见得你们拦得了。所以,就别再用不允许我加入这种说辞来威胁我了,不管用的。”林兰将身子往后扬了扬,神采飞逸地说,“你觉得,我会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吗?”
“你不是吗?”史蒂夫紧握她的手,“你明知吸收我的能量会造成……”
“内伤。”
“是的,内伤,但你依然坚持这么做,这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史蒂夫道,“如果在战场上,这种做法绝不可取。”
“我接受你的批评教育。”林兰诚恳地说,“所以下不为例。”
面对女友的挤眉弄眼,史蒂夫实在没有办法再进行严厉的口头批评,他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开始不信任你了,你得做点什么重拾我的信心。”
“也许,你会想要试试新买的浴缸。”林兰起身坐上了他的大腿,“我觉得那个浴缸可能装不下我们两个人,要不我们去体验一下?”
“你的美人计行不通了。”史蒂夫的胳膊环住她的腰,将她靠向自己,“今晚我不会受你的干扰。”
“哦,是吗?”林兰搂着他的脖子说,“事实上,我接收你的能源后,会比以前更有力量,我猜你是害怕了。”
“今晚不行,你有内伤,你得,调整。”
“是调息。”
“就是那个。”史蒂夫亲吻着她的额头,“我去做晚餐,你去洗个澡,今晚我们分房睡,我知道你晚上会打坐。”
“你现在连打坐都知道了?”
“打坐”这两个字,他竟然是用中文说出来的。
“我还知道很多,但你现在得去梳洗一下,会舒服些。我帮你拿蓝衬衫,以后它属于你了。”
走到浴室门口,林兰爬在门框上,挺翘的屁股让她的后背呈现出流畅的弧度。她回头望着史蒂夫道:“真的不跟我一起使用新浴缸吗?”
他上翘的嘴角透着无奈:“不要试图引诱我,今天不行,我说了。”
林兰没有使用浴缸,内伤未愈如果泡在浴缸里,会让气血逆流。她打开花洒用冷水从头浇到尾,身体再次冒出的真气将整个浴室变得云雾缭绕。
轻轻敲打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头颅,林兰有些茫然地盯着面前的镜子。她将镜子上的雾气擦了擦,然后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发呆一阵。
接着闭上眼睛,她开始回忆打坐时突然浮现出眼前的画面,以及荡漾在脑海里的声音,那些不停重复的男人的声音让她有过短暂的精神失常,并伴随着头痛欲裂的窒息。林兰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一瞬间她想要毁掉屋内的一切,撕碎碍眼的绿色墙纸,砸烂玻璃窗。
她紧握的拳头将手背经络凸起,指甲嵌入到掌心里。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