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且,”他见魏允中已经听进去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恐怕现在无论谁去坤宁宫,翻得底朝天也找不到那个小太监了。”
小棋子被人利用过后的下场基本都大同小异。
正因为如此,所以每个人都想当下棋的人,而不是被人下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说,我爹和我大哥都是被人利用了吗?”
“不知道。”窦宸也不敢打包票,“也许是,也许不是。没有证据,谁也不敢说坤宁宫完全没有嫌疑,说不定还真是坤宁宫呢?”
他瞧了一眼魏允中。
况且,谁又能说魏家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别的目的呢?
满朝上下,想找出敢利用魏家的人可不容易啊。
前朝和后宫的事情谁说得准?
魏家还有德妃和六皇子,虽然六皇子已经被放封地称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继承皇位,魏家人的心里是怎么个想法谁知道呢?
魏家没有野心便罢,若是有野心……
魏允中听得糊涂了,说道:“我觉得是坤宁宫。要不是皇后和十三皇子,会是谁呢?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这个问题,窦宸在想,闻人雪在想,皇甫容也在想。
他们心里都有猜测,但又都闭口不言。
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闻人雪,闻人雪在宫里只是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小太监,跟的还是年纪最小最不受重用的皇子,闻人雪若是没了,别人不会受到影响,唯一能影响到的只有皇甫容。
荣和宫没有大太监也没有老嬷嬷,能主事的人只有闻人雪。
皇甫容失去了闻人雪就相当失去了一条臂膀。
这样一层一层推想下来,幕后之人最终的目的竟然直指皇甫容。
谁跟皇甫容有过节?
谁想害皇后?
谁要剪除十三皇子的羽翼?
谁能不着痕迹的摆了皇后和十三皇子一道的同时,又重创了皇甫容的实力?
细思恐极。
尤其是怀疑的人越来越具体的时候,他们越想心里越凉,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就算确定了幕后主使是谁又怎样?
他们现在的力量太弱小,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气吞声。
表面上似乎结束的事情,背后仍然在风潮暗涌。
看上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其实什么都不一样了。
*** ***
冬天转瞬即至,不知不觉快要过年了。
“下雪了。”
皇甫容一早醒来,听见闻人雪轻声的说着。
“下雪了?”小孩子刚起床的声音带着特有的软糯,还有几分惊喜。
泱国位处东南,很少下雪,皇甫容印象里也只见过几回。
他拉开被子就要跳下床,被闻人雪拦了下来,帮他穿好厚厚的冬衣,系好围领,穿好棉鞋,招来小太监,又伺候皇甫容洗漱梳头。
“不急,雪才刚下了一会儿,殿下喝了羊奶,用了早膳再出去看吧。”
秋天的时候,窦宸弄了两只活羊来,养在院子一角,说是供他们几人喝新鲜的羊奶用,可以美白养肤。
煮的喷香的羊奶,一人一小碗,喝进肚子里,暖暖的,舒服极了。
一开始皇甫容还喝不惯羊奶,香却微膻,带着羊肉味儿,现在喝习惯了便觉得还好,有时一天不喝还觉得怪怪的。
今天是休沐日,魏允中照例出宫回魏家去了。
皇甫容喝完羊奶,吃了早膳,一刻也没多待,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拉着闻人雪的手出了屋子。
院子里到处飘着细细白白的雪花。
凛冽的冷香,把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包围住了。
“雪真漂亮。”皇甫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伸出小手,接住了几片小雪花,很快就化成了水迹。
“好神奇。”
闻人雪也很有精神的样子,站在皇甫容身侧,替他把冬衣遮紧,把围领拉高遮住耳朵,生怕皇甫容哪里冻着。
“殿下冷么?”
“不冷。”
大小宫女和小太监们站在远处的屋檐树下,也都在看着雪笑。
“窦七郎呢?”皇甫容没有看见窦宸。
“还没回来。”闻人雪答着。
窦宸要练武,还要练音律乐谱和短箫,每天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他怕吵到别人睡觉,练音律的时候都会出去练习,找个没人地方练。
有时候在荣恩宫,有时候在冷宫。
这两个地方现在都荒置着。
“小闻子,你见过雪吗?”皇甫容问。
闻人雪回道:“见过,奴才小时候见过一回,比这个雪大。”
“你喜欢雪吗?”皇甫容不等他回答,回头冲着闻人雪一笑,自己就接了上去,“我喜欢。因为小闻子的名字也有个雪字。”
闻人雪一愣,唇角轻扬,掀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殿下喜欢的话,奴才也喜欢。”
“不知道这雪能下多久,会下多大,等窦宸回来,咱们三个一起玩雪仗,肯定很有意思。”
闻人雪轻声劝道:“殿下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太贪玩了,要是冻坏了身体,这个年就要躺着过了。”
“就玩一会儿?”
闻人雪轻轻的摇头。
“那算了,我听小闻子的。”
晚上睡觉前,皇甫容抱着被子问闻人雪:“明天还会下雪吗?”
闻人雪笑着帮他把被子盖好,“雪已经停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