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容这一次是真正被吓的不轻,洗完药浴回到床上,睁着眼睛不敢闭,扯着窦宸的衣角不放,乖巧的不像话。
窦宸无奈,连着给他讲了三个古装推理断案剧《大宋提刑官》里的案子,眼看着快要过三更了,皇甫容还睁着大眼睛,没有一点睡意。
“殿下这样不行,身子熬不住,再不睡,天就亮了。”
“睡不着。”皇甫容道:“窦七郎,你上来陪我一起睡吧。”
窦宸婉拒了,“没有伴读和皇子一起睡的道理。”
“那你走吧。”皇甫容闭上了眼睛。
耳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脱了鞋子上来,掀了被角。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窦宸说的严肃。
“嗯。”皇甫容睁眼睛朝着他笑。
大约有人陪伴,后半夜,皇甫容渐渐顶不住有了困意。
窦宸听见身旁传来均匀有致的呼吸声,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复杂的看着身旁的人。
九哥……
他没想到会从皇甫容的嘴里听见这两个字。
虽然他经常和魏允中一起开玩笑,说皇甫真是个兄控,皇甫真对皇甫容也确实好的过分,可是皇甫容对皇甫真一直很有分寸,从来没有逾越过兄弟情分一步,一直认认真真的称呼对方为“九皇兄”,皇甫真几次叫他改口唤“九哥”,他都笑笑的打岔过去。
窦宸觉得自己没感觉错的话,皇甫容对皇甫容其实心存芥蒂,甚至有些刻意的保持距离。
可是今天那一句“九哥”像一盆冷水“哗”的把他从头浇到了脚底。
是他哪里看错了吗?
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这个九哥不是指的皇甫真?
那是指谁?
窦宸轻轻的叹了叹气,很想骗自己说只是听错了,那可能是“救我”的化音,但那么清楚的两个字,想听错,很难。
如果皇甫真在皇甫容的心中非常重要的话,那么这些年他时常会替皇甫容守夜,从来没听过他说一句梦话,连一声呓语都没有,更没有“九哥”这两个字,又怎么说?
下意识说出的话,叫出的名字,必有缘由。
皇甫容很容易惊醒,天快亮的时候惊醒过来,看见窦宸闭眼睡在身旁,这才安心下来,躺下又继续睡了过去。
肖沐西清晨进来叫皇甫容起床吃药,看见皇甫容趴在窦宸怀里睡的正香,脸色立时就不好了起来。
窦宸看了他一眼,抬手在唇边比了个禁声。
肖沐西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混小子,等下再跟你算帐!
*** ***
皇甫容原以为自己会恶心的睡不着,结果这一觉反而睡的很好。
他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窦宸的踪影。
院子里传来窦宸的声音,“肖公公,你是不是人啊!这么多活儿,我一个人怎么做得完!”
肖沐西懒洋洋的道:“窦七郎君用不着谦逊,这点活儿在你眼中算得了什么,想必很快就能做完了。”
“我做完了,那他们做什么?”
“他们各有各的事情,谁也没有闲着。”
“你说的有事情,就是他们一堆人一起摘菜叶、剥豆皮?”
“还有削水果!”小柳子笑着说。
“我在挑花瓣,今天做些花瓣糕。”陌香也嘻嘻笑着道。
窦宸指着他们点了点,挨个的瞪了一眼,最后对上肖沐西的视线,却像只战败的公鸡,只得牙痒痒的道:“行,等着,以后我再从宫外给你们带好吃的,我就学鸡叫!”
院子里一片嘻笑声。
皇甫容下了床,站在窗边,看着这些人,也不由笑了起来。
叫来太监宫女替他梳洗更衣后,喝了牛奶,用了早膳,最后把药也喝完了,皇甫容叫来窦宸。
“今天要做的事有点多。”
“殿下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陪着殿下就是。”
肖沐西看了窦宸一眼,“殿下不如换个人去,老奴觉得小松子就很好。”
小松子高兴的道:“是啊,殿下带奴才去吧,七郎君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完呢!”
窦宸瞪了他们一眼,“别闹。”
皇甫容略有犹豫,但想了想,还是道:“不行,还是要窦七郎去,我有些事,只有他才能办。”
窦宸仰着头看肖沐西,“听到了,肖公公,只有我才能办!”
肖沐西甩了他一个眼色,窦宸眨了眨眼,抬头看天,当没看见。
趁着皇甫容没注意,肖沐西把窦宸拽到一角,警告他道:“窦七郎,今天早上的事,咱家不希望看见第二次。”
窦宸看着他:“我怎么了?又不是我要睡那的,是殿下扯着我睡的。我还没嚷嚷呢,您急什么?”
肖沐西道:“咱家说什么,你心知肚明。窦七郎,你是聪明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咱家劝你一句,在没想清楚之前,不要害了自己。”更不要害了殿下。
最后一句他没说,但窦宸能听明白。
他垂了垂眼睑,再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皇甫容时,“嗯”了一声,道了一句:“不急。”
肖沐西脸色一变,看了看窦宸,又看了看皇甫容,目光深沉。
*** ***
皇甫容先去了乾清宫,又去了坤宁宫,再去延禧宫,转了一圈请了一遍安后,带着窦宸又去了咸福宫。
“殿下怎么突然来看德妃娘娘?”窦宸问他。
“因为有些事,只有德妃才知道。”皇甫容说的话让窦宸为之侧目。
通传的小太监出来说德妃娘娘有请。
皇甫容二人跟着进去,一路走到了李德妃面前。
“都下去吧。”
李德妃一招手,她养的那只白猫自动的跃进了她的怀里,任由李德妃轻抚着它的毛,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门从外面关上,李德妃意外的看了眼窦宸,对皇甫容道:“你信他?”
皇甫容道:“信。我连娘娘都信了,为什么不信他?”
李德妃笑了下,“窦七郎再如何与窦家生分,始终是窦家的人。”
皇甫容道:“他若想害我,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又怎么会到现在还站在娘娘面前?”
李德妃道:“你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等知道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皇甫容道:“我若连他都不能相信,娘娘信我还有与娘娘合作的能力?”
李德妃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对,本宫忽略了一点,你身边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允中虽然可以相信,但他的心性品行连本宫都不敢用。相比较之下,窦七郎反而沉稳可靠多了。”
皇甫容道:“德妃娘娘未免太小瞧了魏允中,至少我觉得他没问题。”
“哦?”李德妃有些意外,又笑了下,“既然十六皇子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以后也可以试着用他。”
皇甫容道:“娘娘可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李德妃睐他一眼,道:“本宫曾说过,若你能找到孔家祖上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来找本宫。莫非十六皇子已经找到了?”
皇甫容赞道:“德妃娘娘果然聪慧,一猜就中。窦七郎,我送你的东西,你带在身上没?拿出来给德妃娘娘看看。”
窦宸从怀里摸出那枚扇坠。
李德妃接过来一看,面色立刻变了,道:“你连这种东西都敢送给他?”
皇甫容叹道:“德妃娘娘觉得这东西,在我身上安全,还是在他身上安全?”
“……”李德妃道:“本宫确实小看了你,也不得不承认,还是你想的比较周全。”
“那德妃娘娘可否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皇甫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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