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儿还是冷的, 一场小雪下过之后,屋里的火炉子又升了起来。
顾玉珍携着自己的丫鬟过来, 还折了几枝红梅来。
“你这屋子怎么点了檀香?”顾玉珍一进来便皱了眉, 这点檀香便也罢了, 还点了这般厚重, 这味道浅淡闻着倒还好,这重了就闻着叫人浑身不爽利。
顾玉环自来不喜欢摆弄香什么的,这是陈玄朗受了伤,屋子里难免会有血腥味儿,她点了香就是为了去这味儿的。
“近来佛书看的多了。”她浅浅一笑,站起身去啦顾玉珍的手, “三姐姐倒是有空来。”
她说的是顾玉珍婚期将至, 不在屋子里安生待嫁,倒还有心思往她这儿来。
“就几步路还来不得了。”她笑着让丫鬟将红梅插, 进门边上高几上放置的大花瓶里, “这儿来还不是听说了件儿怪事。”
怪事?她心里一紧,这近几日最怪的事儿也不过是陈玄朗那事儿了。
“哎呀就是说来同你解解闷, 前个儿咱们府前死了一匹马, 隔得不近不远的,这大过年的,也当真是触了霉头。”说着她又叹气。
这年里最忌讳见血的, 那马好歹不歹地死在了顾府大门前头, 这哪里是什么吉利的事儿, 况且, 今年里就有三位顾家小姐出嫁,这到底不是个好兆头。
不知怎么地,顾玉环现在心里觉得这马怎么都和陈玄朗脱不了干系。想到那夜里,当真是要将人的魂儿都吓丢了,此刻想着心里还是发紧。
“怎么了?”顾玉珍见她面色不对,连忙问道。
她回神过来,摇了摇头,“姐姐说的这是当真不是好事。”
“嗨呀,就是。”顾玉珍叹了一声,又想到其他事儿上去了,“昨个儿张家又送了东西过来,这把四妹妹可气坏了,亏得你不在。”要是在的话,这受气的人又是她了。
这两日她都提心吊胆地忙着陈玄朗的事儿,将陈玄朗安置在净室里头的小隔间里,那儿去的也只有服侍她沐浴的宝灵和宝珠,都是信得过之人,她心里才放心来了些,这请了安便直接回屋子了,免得生出什么乱子来,哪里有心思去管什么张家送什么。
“你这性子,要说你闷把倒也不尽然,你这性子到时去了京城可如何是好呀!”在扬州就被两个姐姐压了一头,到时候到了京城去,只怕会被欺的更可怜,“我到底是三房的人,什么都不好帮你。”
三房一直以来都不受老太太的重视,毕竟只是个庶出的,她这个三房嫡出女孩儿,就算是占了个嫡,但是在这嫡之前,还有个庶,在老太太眼里,同庶出的没什么两样。
“你倒是要长些心,那四妹妹五妹妹,就你忍得,亏得我常年都在苏州。”她有些可怜顾玉环,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倒是被庶姐压了一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她父亲也有几个小妾,却无人敢踩到她和母亲的头上去。
“好啦好姐姐,你这都成管家婆啦!”
“好呀你这丫头,连我都敢编排!”说罢,顾玉珍便起身去挠她,两姐妹闹了好一会儿。
顾玉环性子自来软弱,那是自小都这样的,在父亲祖母那儿不受宠,她便习惯一个人缩在小小的壳里,她也以为,你待人一分好,那人也会还你半分,这活了一世,她死在断头台上,到如今才慢慢想明白这道理。那黄家的婚事,是谁人给她的,她不会忘记,她虽习惯做那缩头乌龟,但是乌龟急起来也是会咬人的。
……
元宝看着丫鬟小厮将霜雪都扫了个干净,他这才进屋子,屋子里早有人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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