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着淡淡的香, 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小姐, 可有何处不舒适?”周妈妈端了茶水过来, 轻轻地扶起她。
顾玉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才淡淡地摇了摇头, “妈妈, 没事的。”
周妈妈自然是心疼小姐的,她走的时候小姐还是康康健健的, 回来便看见小姐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之上,就似是看见病重时的陈氏, 也是那般模样。
“姐儿,当真没有哪儿不爽利的?”小陈氏面色担忧, 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 “当真是将我们都吓死了!”
她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痛的地方,头也昏沉沉地, 但是她和顾玉盈的在花园里的事儿她是记得真真切切的,她被顾玉盈推进湖里,她起先也觉得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只觉得湖水不断地涌进口鼻,那滋味, 比什么都难受, 可惜, 上天不如顾玉盈的愿。
她低下头, 嘴角拉出浅笑来, 手指微微收拢,“母亲,那五姐姐如何了?”
小陈氏面色变了变,握紧了她的手,“倒也是想问你这话的,你和盈姐儿到底是闹了些什么?盈姐儿撞伤了头,还未醒过来。”
这府里头也不知传的,传出环姐儿心思歹毒来,那顾玉盈自来心思多,到底会做出什么事儿来,谁都不晓,说环姐儿害盈姐儿,她自然是头一个不信的。
伤了头?顾玉环手指微动,是了,顾玉盈这般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陷入残害亲妹妹的谣言中去呢?自己撞了头,一下子便将视线模糊了,到底是谁伤了谁,众人还得忖度忖度了。
她似是想了许久,才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五姐姐如何伤了头了?”
小陈氏不疑她,大夫说她撞了头,亏得伤的不重。
“怎么了?五姐姐莫不是伤的重?”她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来的全是担心和害怕。
小陈氏神色复杂,只得抬手顺了顺她柔弱的发,柔声道:“倒也不重,你不必担心。”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愈发难过起来,环姐儿不记得了,那岂不是由着盈姐儿胡说?
听到这话,顾玉环松了一口气,弯着眉眼笑道:“那便好,那日同五姐姐一同去花园里走走,五姐姐还伤了头,府里莫不是出了什么……?”
“没事,你好生歇着罢。”小陈氏安抚道,既然想不起来,便不想吧。
母女俩说了几句话,天色晚了,小陈氏才带着丫鬟回去了。
外头天儿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玲儿扶着她,注意着脚下。
走了几步,小陈氏停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声,“玲儿,这该如何是好?”
玲儿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说道:“太太不必心焦。\"
“哪有不心焦的?”小陈氏苦笑了一声,“那满春园里的元氏,在老爷眼里是什么人物,我又算得上什么?”说罢,她又叹气,“罢了罢了,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幸得姐儿便要出嫁了,只希望,那黄家是个好归宿。”
玲儿安抚了几句,才扶着小陈氏远去。
……
一月底二月初,转眼便是几天过去,顾家三房嫡出的小姐顾玉珍出嫁了。
毕竟是顾家的头一个出嫁的女孩儿,即便是个庶出的,老太太也不好克扣,这婚事自然也是要办的叫人挑不出错处来,顾家宾客来的也不少,十分热闹。
“今日可真好看。”顾玉环看着凤冠霞帔地顾玉珍,顾玉珍脸生的小巧,肌肤白皙,即便这会儿上了浓妆,眉毛也画的十分黑,但是却不觉得丑,比起平日素净惯了的她要娇艳上许多倍。
“好看哪儿比得过你?”顾玉珍笑道,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额头上明显的淤青,“到时你才是咱们姐妹几个中最好看的新娘子。”
自上回那事之后,她便未出过门,也一直是称病静养着的,外头的事儿倒也不知道什么,这回是顾玉珍出嫁,她自然是要来送的。
“我可同你说过,你可要记住了。”顾玉珍压低了声音,“你这般软性子,到时只会被五妹妹压着,瞧瞧你现在。”
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顾玉珍也加快了语速,“这话你若是不喜听,便当我未说过,五妹妹这人,是我们姐妹几个心思最深的人,宁和四妹妹一块处,也要时刻提防着她。”
看顾玉环听得懵懵懂懂地模样,顾玉珍又是急又是气,张口还要说些什么,便有人进屋子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