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与武当相距不远,若是骑马加急,两日就到,慢一些的,四五日也不算太久。
武当山下,一条道路蜿蜒绕山而去,两旁树木葱葱郁郁,鸟语莺啼。一行人护着一辆红绸马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
为首的做主的是两个骑着骏马,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靠前的一个剑眉耸立,英气勃勃,背负一柄长剑,一袭青衫直显得身量更加挺拔。正是武当七侠莫声谷。另一个比之便前者眉目稍稍温和些许,清雅俊秀,却是六侠殷梨亭。
那殷梨亭一直走在马车侧面,像是怕车内主人焦虑,轻声道了一句,“张姑娘,前面不远就是武当山了。”
马车里的人掀了半边帘子,露出一张俏丽脸庞,声音稍显柔弱,眉眼却清澈大方,“谢过殷六侠。”
她顿了下,抿了抿唇,又道,“只是我自出家门,就不再是张家小姐,这张姑娘的称呼,还请以后不要再提了。”
她说这话时毫不勉强,一双妙目中写满坚定,却是隐晦的表达自己对这场不怎么匹配婚约的决心。只说这两句,对六侠勾了个礼貌的笑容,便重新关上帘子,不再说话。
殷六侠蹙着眉,提了缰绳,策马走到前面,与七侠并列。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叹息。
自从俞三侠出事后,武当上下都是这般愁苦,莫声谷固然想要安慰师兄,可自己也提不起劲,便问道,“三嫂可是不虞?”
殷梨亭摇摇头,欲言又止,“未曾。”
半天沉默,殷梨亭抬头望那远方,正是莺飞草长山花漫,路转峰回雾霭稠。他本性纯良,心思赤诚,自来就不怎么藏得住话,闷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观那张家小姐生得柔弱,三哥现在又是……,只怕她日后受不住山上清苦。”
莫声谷有些不悦,“这门亲事要两年就订好,也是张家自己发信要我等来接亲。三哥自成年来行侠仗义,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赫赫,莫非那女子还有什么不满?”
他说出这番话语倒也不是针对张怡,纯粹是发泄心里愁苦不平。想到俞三侠现在的样子,更是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家师兄有所轻蔑。
殷梨亭知道师弟误会了,忙解释道,“张姑娘并没有什么不满,我倒听说这婚事提前还是她最先提出,方才也是叫我不要再以对未嫁女子那样称呼于她。”
见莫声谷面上不平之色稍减,又道,“只是我既欣慰于她嫁与三哥的决心,又有些担忧这般柔弱的女子,怕是挑不起背井离乡,独自照顾夫君的重任。”
对于六哥的担忧莫声谷却没那么在意,“且不说武当那么多弟子,单我们几个师兄弟难道还会不管三哥?那张姑娘要是对三哥尽心,我自会拿她当三嫂敬重。”
殷六侠皱眉不语,他自然明白七弟的意思,只是成亲到底是两个人的事,相伴一生的人怎能随随便便?从这几日来看,那张家姑娘现在还有决心,可等她真正看到三哥如今的模样,真正要她照顾一个瘫痪的病人,日子久了,谁知她还愿不愿呢?更何况……虽说兄弟情深,可看到这女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想到她日后的命运,还是心生不忍。
这般思绪,又想到自家三哥当日是何等风采,现在却只能卧在床上,仓皇度日,不由得悲从中来。暗道以后定要多多帮衬几分,便将这事暂且丢在脑后。
再说马车里的张怡,虽不知那两师兄弟的对话,却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她死过一次,更知生命可贵。加上又有了重来的机会,清清白白的身子,更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在这乱世好好活下去。
那日张怡坚持要嫁俞三侠,直到现在也不后悔。在倚天的剧情里,武当作为主角的出身后台,算得上是最平静安全的地方。
俞三侠虽然早期折了四肢,瘫痪二十多年,可也侧面说明待在他身边是十足的安稳。张怡早年经人事,对男女之情难免淡漠畏缩,俞三侠行动不便也不会在那事上强迫于她。若是这次拒了,来日再许给不知来历的男子,哪知是不是良人?武当七侠,至少还有个侠义的担保。至于照料瘫痪病人,张怡前世本就学做的护理,只当是伺候金主了。
这些是从自身考虑。再来,张怡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对张家夫妇心中有愧。多待了害怕露陷,倒不如乖乖嫁了人,离得远不怕露陷是一,雪中送炭,也能求得武当庇护张家人一二。
透过帘缝看向外面,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道路。她敛了敛身上鲜红的嫁衣,再一次下定决心。俞三侠,哪怕他拒绝不喜……赖,她也得坚定不移地赖上他。
车队又行了半日,日落之前,终于抵达山顶。张怡从马车中下来,一身红色嫁衣惹来许多弟子围观。万众瞩目,难免有些窘迫。好在有殷梨亭和莫声谷在旁,厉声斥散了众弟子,领着张怡往紫霄宫去。
上了一列长长的阶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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