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遮蔽了一切熟悉的人景。她没有问同来的小五如何,也没有要求回去道别。她知晓,当秋老说出收她为弟子后,她与卫姨那些人再无交集了。
一个月后,白染渐渐熟悉了药圃的环境。秋老的药圃占地极广,但种植的药材并不多。大都是适合南海气候的毒草,毒草中养着许多蛇虫毒物。一个月中,白染也见过秋老制药,用的药材却都是城主府搜罗的,而非药圃中种植的。仿佛这么大个地方,就只是为了养那些毒物。
再说秋老其人,初见时极为冷漠孤僻,可相处起来却比卫姨等人容易。除开他总是盯着她的眼睛发怔,其他地方都让她随意。
每日清晨秋老会无声无息地将白染提溜起来,扔进药圃,亲自选几种毒虫让她喂给凤凰蛊食用。随后便让她努力与凤凰蛊沟通,却不许她多喂鲜血,一日只几滴,配合着许多毒草放在一个陶瓮中养着。
上午则授她药经百草等药理,多以制毒解毒为主。下午则扔给她一本书面破损得厉害的《蛊经》,让她自行学着养蛊虫。
排开教学时出现,其他时候秋老都将自己关在阁楼里,也不与她说话。倒是在她用了大半个月收获第一条蛇蛊后,扔给她一块沉香木的铭牌。只说一句“持此物,城主府任意来去,日暮前归来”,便让她下午自由出药圃玩耍了。
白染与秋老相处一个月,虽奇怪他对凤凰蛊那般在意,也不知他为何时常看着自己发怔,可对秋老这个师父却是真心认了的。秋老不喜出门,她就乖巧地承担了取药材,送饭的事务。
因为食盒以往都是需要黑甲侍卫送到路口,秋老去拿。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将食盒直接拎到阁楼里放到桌上时秋老的表情。很是别扭,想要对她和善一些,又不太习惯与人交往。
秋老也不说话,可次日里就制了一瓶涂抹的药膏给她,只说沐浴后涂抹。白染试了几日,只觉得肌肤触手极为滑腻,色泽愈发白皙,肌肤比之以往更有韧性。时日久了,身上便带了股淡香,养蛊时蛊虫都乖巧得很。即使被药物刺激得狂躁,也不敢靠近咬她。
一来二往,白染待秋老愈发亲近孝顺,渐渐也能说上几句闲话。
且不说这对师徒如何相处,就说白染刚刚得到自由行走的权利,自是兴奋不已。当天下午便带着自己的赤红蛇蛊,将牌子挂在腰间出了门。一路上观景看人,见着什么都觉得新奇。
一路上见到不少人,但不论是侍卫还是衣着光鲜的侍女管事,看到她腰间的铭牌都退避三尺,躬身行礼,不敢阻拦。白染欲他们问话,可她靠近一步,那些人便要退五步,瑟瑟发抖,仿佛她是什么□□一般。白染有些委屈,也不能追着人家问,只能自己漫无目的的走。
这一走,便走到一处极为恢宏精美的大殿。门口站着两个白衣侍女,虽同样畏惧,却有胆子站出来将白染拦下。
“此地乃城主居住之地,若无城主许可,我等不能放姑娘进去。”
白染本来还不怎么想进去,一听此话就改了主意。见说话的侍女生得肤白貌美,语声清脆婉转,好似莺啼,只是看她的目光不太让人舒服。似不屑,是敌意。
她年纪尚小,又对城主存着几分莫名的在意,便直愣愣地问,“那怎样才能见到城主?”
女子眼中有傲然之色,看着白染那五短身材轻轻一笑,“姑娘年纪小,需知偷拿主人物品是不应当的,想自荐于城主,还是过几年再来吧。”
白染不知侍女所说的自荐是什么意思,她听得迷茫,嘴一撇,皱着眉道,“这牌子是师父给我的,不是偷拿的。”
“秋老让你来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如金玉相击,沉而润,冷而坚。
两个侍女俯身施礼,口称“主上”。白染也知晓了来人是谁,转过身,黑眸灿灿,笑得极是甜美。
“天上来的城主哥哥,又看到你了!”
这女童眼中一片纯澈,本就不俗的姿容更添几分天然真挚,即使不太恭敬的称呼也叫人提不起劲来批评。
但见男子手持乌鞘剑,眉心轻皱,白玉一般的面庞偏偏落了冰沙,冷面无情。此时见了白染,若有所思,半晌才缓慢吐出四个字。
“胖了许多。”
随后弯腰俯身,抬手往她鼓鼓的脸颊肉上一掐,唇角轻勾,“手感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