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药圃中毒雾弥漫,浓浓瘴气中蛇虫比之白日更加兴奋。中心的阁楼处,无比静谧,浓雾挡住了星月,黑沉一片。木窗被悄然推开,一个人影自窗中滑出,投入迷雾,转眼不见身影。
身后,阁楼门陡然打开,秋老一手提着灯笼,目视远方。良久不见白染回来,也不知想到什么,叹息一声转身进去关了门。
却说白染白日里听了那番言论,心里惦记不忘,也不敢告诉秋老,便趁着夜色溜出来。这条路她早就熟悉,虽说是深夜,运起轻功也是极快的。
远远地,只见大殿灯火通明,往日里的守在门口的侍卫也不见了踪影。微微靠近,侧立窗边,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声似痛似舒的女子叫声,伴随着的,还有男子的粗重喘息。
那里面,是叶孤城和那个叫夏玥的侍女?
白染静静立于窗边,看着窗户里模模糊糊映出两个相交缠的黑影。不知为何,心中仿佛被一只大手抓揉,难受得紧。叶孤城,真难想象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模样。这么久以来,只见过他抱着自己。却原来,也是能够和别人睡在一起的?
难言的失望,又有种莫名的愤怒。仿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占据了。那感觉来的凶猛,胸口好似憋着股气,燃烧着烈火,化成了岩浆。
她沉着脸,黑眸中阴阴沉淀着冷意。面无表情地从领口拽出一支小巧的竹笛,轻轻吹动出诡异的节奏旋律。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殿中传来嘭的一声,两人相应倒下。
白染也不急着进去。今夜正是月中十五,虽不是中秋,月亮较之往日也有七八分圆满。月明则星稀,冷风吹过,身下发凉。低头看,两只小脚光溜溜地踩在地上。她出来的急,又害怕秋老发现,便只穿了一件空荡荡的外衫跑了出来。
她时常想不通,自己为何只对叶孤城一人……那样特殊。那人身上仿佛带着特殊的气质,特殊的东西自灵魂而出,让她发自内心的迷恋。甚至靠近,都会心跳加速。那不仅仅是外表的男色惑人,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引动她的全部心绪。
“在想什么?”熟悉的嗓音突然在头顶响起。白染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人一身白衣手持长剑,身长玉立,晚风轻轻吹动袍角,飘然欲仙。
“你你……不是在里面吗?”白染扭头看着殿中,她对自己的蛊有信心,里面两人应该是昏迷的,为何……本该昏迷的叶孤城却出现在外面,仿佛刚刚练剑归来的模样?
“替身罢了。”男人走近推开窗,见地上躺着两人,一男一女,赤着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厌倦,将乌鞘剑置于桌边。转过头,却见白染低着头,两手背在后头扭扭捏捏。
心知这殿中定是她做的事,倒也不生气。俯身将女孩抱起,弯腰抬手,动作十分熟练。白染也乖乖地揽着他,敏感地仿若感觉到男人情绪不太对,又刚刚做错了事,不敢多说话。
“陪我聊聊?”将她举到对等的高度,叶孤城问道。
白染自然点头答应。叶孤城便飞身而起,翩然似林中飞燕,直直坐落在屋顶。
屋顶铺着红色的瓦片,一块块,排列极其规律。叶孤城才将白染放下,她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屋脊坐下,生怕晚一会儿就要从这顶下掉下去。
叶孤城看在眼底,沉闷的情绪似乎有所触动。微微摇头,却不曾像白染一般坐下,而是独立于飞檐顶上。
月光下,这人一身白衣不染纤尘,衣摆吹起,白袍下的身体修长又显得空荡。一人独立高墙,一人独自舞剑,如初见时一样,孤绝万分。
叶孤城,叶孤城。这名字起的真是配他。可不正似一孤城立在山头,四面里具是悬崖峭壁,谁也不曾靠近,谁也不能攀登?
想到此处,白染不禁捂着嘴发出一声嗤笑,成功招来了叶城主的视线。夜色中,男人本就白如玉的肤色笼罩了一层温润的月光,莹莹耀耀,不似凡人。她一时看得愣怔,笑意也没了踪影。“你总是不开心,为何?”
许是月色太美,白染竟情不自禁问出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从第一次见,这人身上就带着化不开的冷意和忧郁,沉闷无比。他明明是城主,坐拥几乎半个南海。城主府人人都敬他服从,有什么好忧郁的?
叶孤城眼睑微阖,“若你已知晓自己将于何时何地死去,却无法避免,是喜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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