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难受。
乔峰听到她说话,抬起头,眼眸黑沉,化不开的悲哀。仰天长叹,“原来如此,难怪恩师要我完成七大功方可为帮主,难怪他们要反我。乔某,着实坐不得这帮主之位……”
那一声长叹,一句“坐不得这帮主之位”,不知道尽了多少心酸。
黄苓玉听在耳中,莫名地难受。夺过他手中烧的只剩一半的信笺,一把扔进火堆,彻底销毁。对上乔峰诧异不满的目光冷冷道,“亏得你做了那么些年的帮主,竟被两张纸打击成这样。早知你这般无用,当初姑奶奶才不管这事,就让那马夫人把这两封信公之于众,再诬陷你杀害马大元,让你身败名裂也罢。”
乔峰看着黄苓玉,哑然失语,“诬陷乔某杀害马大元?乔某不曾做过此事,身直影正,何惧诬赖之词。”
“哦,那你堂堂正正被上一任帮主传了帮主之位,多年来不曾做出过损害宋国之事,又为何因两封信就失魂落魄,丢了意志?”她歪着脑袋,冷眼以对,一通反问似是嘲讽,更是开解。“你说你身正影直,不惧旁人诬赖流言。且不说你是契丹人这一事是真是假,尚未求证。即便你是,那也是三十年前就定好了的。莫非你前一刻以为自己是宋人就是英雄,后一刻知道自己是契丹人,就罪该万死了?人之善恶,何时凭血统而论,你白活了三十多年,怎的这般愚钝。”
这些话说的不客气,可对黄苓玉来说已经是很轻的了。要说来,也就是乔峰顾虑太多。若换了她,什么宋人契丹人的,大不了两不相帮,孤身一人隐居山上,不理他们就是。
再说乔峰听得黄苓玉之言,若有所思。半晌后问她,“若你早先不知马大元死因,看了这两封信,可会相信马大元非我所杀?”
黄苓玉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干脆利落地答道,“自然相信。”
“为何?我可是契丹人。”
她便答,“我与你虽认识不久,却也知你为人。你这样的酒鬼,若要杀一个人,需问及缘由,确定是个恶人后畅饮几杯,再光明正大地与其约战,或生或死,天下皆知。而后再与三朋五友,约去喝酒。这般偷偷摸摸地用别人的绝招杀人,不是你的作风。”
乔峰听罢大笑道,“你说的极是,若非你是个女儿身,乔某定要拉你结拜。”
遂指天起誓,“我乔峰今在此发誓,不论我是宋人或是契丹人,此生绝对不杀害无辜百姓,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黄苓玉见他起誓后便恢复了往日模样,面上再无郁气,眉眼尽显坦荡宽厚,不知怎的,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可开口仍是阴阳怪气地嘲讽,“怎么,姑奶奶都不嫌弃你血统不明,你还嫌弃姑奶奶是个女人?好个乔帮主,他日你求我与你结拜,我也是不肯的。”
她说话时轻轻嘟着嘴,常常冷意湛然的凤眼也多了几分暖色。顾盼神辉,似嗔似怒,却也不是真的生气。看上去有些娇蛮,可又让人觉得很是可爱。乔峰不由得勾起笑容,心中有感激,有动容,还夹杂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情愫,就连他自己也难以察觉。
二人一前一后朝无锡城走去,一路走一路说话,给这冷沉夜色也增添了几分暖意。
“相识到现在,还不知黄姑娘名字?”
“做什么要知道名字,你又不会叫我闺名。”
“……”
“罢了,要是大街上你叫一声姑娘不知多少人回头。麻烦!你便也叫我阿玉吧。”
“姑娘莫不是与我玩笑。姐妹二人怎么同一名字?”
“谁要与你开玩笑。我偏也叫阿玉,随你信不信。”
“那乔某就叫你玉儿姑娘,也好跟你妹妹做个区分。”
“随你叫我什么,只需你乖乖跟着我去办事就成。”
“办事?是了,不知玉儿姑娘有何要事,竟连你的功夫也办不成?”
“哪个说我办不成了?只是看你用了我那么些好东西心疼,给你找点事做。年纪大了,就是话多!你只用跟我走走,明早到无锡城还得去接我那蠢师弟。”
“师弟?”
“你也认识,就是你那二弟段誉,说不得,你也可随他叫我一声师姐。”
“姑娘说笑。乔某已年过三十……”
“年过三十还动不动往自己身上动刀子,难怪至今讨不着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