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非常清楚石之轩的能力, 虽说那夜算计了他一场,成功脱身,可祝玉妍也做好了再次被他追上的打算,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
两日后,欲往衡山而去, 途径雁城的祝玉妍,就被一提着花篮的女童在街头拦下。
那女童生得平常, 肤色微黑, 然眼神纯澈, 显然是贫家女, 而非江湖中人。她只说自己得了一位公子的银两,欲请祝玉妍去往南雁酒楼一续。祝玉妍观女童手中花篮便已知晓大概,微一颔首,就跟着女童往南雁酒楼走去。
包厢里十分僻静, 装潢也甚为雅致。推门而入, 只见窗台大开,轻纱飞舞, 徐徐柔风吹来一丝清幽的茶香。墙上挂有一张北雁南飞图,只一眼祝玉妍便知这是石之轩的笔迹。
这雁城又叫衡阳。衡阳地处南岳衡山之南, 因山南水北为“阳”,故得此名。而因“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 栖息于城南回雁峰, 故雅称“雁城”。看墙壁上的画卷, 其形神兼具一股放浪不羁的洒脱之意,着实不负花间派的盛名。
“茶已三沸,师姐来的恰好。”窗沿,那石之轩一身玄衣跪坐于软垫之上,手捧一青瓷盏,将水缓缓注入沸腾的釜中,随后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祝玉妍抬眼看去,只见釜内茶水沸腾如腾波鼓浪,白雾蒸腾香气扑鼻。她自认了解石之轩,也不怕他在茶水中投毒,便俯身跪坐,接过那上好的青瓷茶盏,细口的品。倒还是与前世一般味道。
他二人如今非敌亦非友,此时相对端正而坐,半晌竟与一人说话。明里清风朗日,俊男美女相对无比和谐,暗里四目对接,平静中暗藏锋芒,都在等着对方按捺不住。
这一坐,就从正午坐到日落。茶早已凉了,想是石之轩早做吩咐,这么许久也无人前来打搅。祝玉妍此时妖媚全敛,正襟端坐,眉目清丽却庄重肃穆,不似魔门妖女,反而像是世家大妇,叫人不敢生出一丝亵渎。
看着面前的女人,石之轩固然再警惕也不得不赞叹欣赏。只看她今日模样,哪里能将两日前夜湘水畔的妖精与她联系在一起?偏偏,这两个本该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出现在一人身上,毫无违和。他在这样的女子手上吃亏,也不算太丢人。
心中暗叹自己时运不济,面上却露了笑容,赞道,“师姐好定力。”
祝玉妍亦含了笑,语声婉转带着娇嗔,“师弟若非有求于人家,只怕也不止这样的水准哩。”
石之轩摇摇头,“师姐谬赞,之轩前日才被师姐戏弄,自然是不如你的。”
他说得无比真诚,可祝玉妍却是心中冷笑。她天性好强,自来不认为女子较男子有什么差的。可世上风气以男子为尊,对女子多有鄙薄。因而前世才会被石之轩所表现出的平等尊重而心折,甘心助他。但谁知道,就是这个不轻视女儿的人,心里却存在着更大的利用之心?今生今世,她岂会再为他所蒙蔽!
她心火上来,也懒得与之多耗唇舌,捋了捋耳边黑发漫不经心道,“我观那副北雁南飞图,瞧着多有洒脱自在,然仔细赏鉴,实具凌云之豪情,雄心勃勃。倒也颇具我圣门中人的风采。不知是何人所绘,若有师弟半分俊俏,人家也不介意拿这幅画换他一场机缘哩。”
石之轩闻言面色微变,看着祝玉妍的目光霎时间充满了探寻。他脑中思绪流转,起身将画卷取下卷好,弯下腰放在祝玉妍身前,道,“一幅画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含义。师姐要是喜欢,直接拿去便是,机缘之事就不必再提了。”
祝玉妍手指在画卷上轻轻抚过,仰头望着石之轩笑容柔媚,勾魂夺魄,“原来是师弟的大作,难怪人家一看就喜欢。”
石之轩垂下眼眸,手掌状若不经意地滑到祝玉妍指边轻轻搭上。祝玉妍感觉到了也不抽回,反倒是身子前倾,把那玉颈靠在男人肩头,在他耳畔轻吐热息。“师弟对人家这么好,师姐也不能太过吝啬。人家这里还有一份补天阁的传承,恰好可以送予师弟。”
温热的气息伴着清幽的女儿香窜去鼻中,可这绝代佳人的诱惑却万万不能与武学传承相比。石之轩的手指骤然收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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