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论亲的圣门领袖如何做准备,却是宋缺已在夜间被悄悄引进了祝玉妍的香闺。
阴葵派以女子为主,戒备森严,风景却极为秀美。尤其祝玉妍的住所,更是被安置在一片终年花开不败的桃花林中。绕是宋缺满怀压抑,见了这外界早该落尽,此地却依然落英缤纷的桃林也不禁愣了愣神,感叹阴葵派的手段和财力。
引路的是一妙龄女子,长相甜美,身材玲珑可爱。也不知是看出了宋缺的愣怔,还是本就有心炫耀,此时也顿了顿脚步,解释道,“历代门主本有固定住所,但尊主却不愿意住在那里。年幼时称是要招个好的桃花情缘,因而上一代门主才单独弄了这么一处地方。”
她说话时面上尽是羡慕,也不知是在羡慕这地方风景的优美,还是在羡慕祝玉妍的好运,有那样一个厉害又对她疼爱的师父。
宋缺只听女子说话,自己并不接口。听到此处,一直冷漠的俊脸上也多了二分暖色。仔细一想,这般任性之举荒诞之言,只怕也就是祝玉妍能够做的来了。
又往林中走了百米,到一楼阁前那女子便停下不动,说门主吩咐只让宋缺一人进去。宋缺也不矫情,微微颔首便
推门而入。
他本以为自己还得在楼中寻觅一番,不想刚刚推门,就看到祝玉妍端坐于正堂,身旁热气滚滚,俨然是在烹茶。
她今夜打扮极为清丽,不饰钗环,淡绿的襦裙白色为底,颇有魏晋遗风。皓腕莹洁如玉,套着个羊脂白的手镯。那镯子白中透粉,与肌肤浑然一体,细腻晶莹,相得益彰。反观自己,为了不惊动太多人,穿着阴葵派仆从的服饰,原本十二分的俊朗也在易容下减到了五分。
宋缺看在眼底,只觉得喉中梗涩,似有火焰要蹿涌上来一般。耗了半年才维持住平衡稳定的境界又随着一颗波澜起伏的道心晃动起来,让他胸口升起一种想要夺门而走的冲动,却又如何都舍不得。
祝玉妍全然不知宋缺的挣扎。她煮茶时极为认真,一碗茶汤盛好,方才抬起头朝来客勾唇浅笑。
“贵客到来,人家不曾迎接,实在失礼。奉茶一盏,望君莫嫌弃茶水简陋。”
话音刚落,她手掌往前一倾,那青玉茶碗就好似被什么牵引一般,在半空划过一道圆弧,稳稳落在宋缺手心,一滴未落。
宋缺端起茶碗,还未到嘴边,一股麻辣酸腥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他面色不该,低头吹了两下就将茶水一饮而尽,从头到尾也没显露出半分异色。喝完,前行几步,跪坐到祝玉妍身前,将茶碗放好。
“此茶如何?”祝玉妍饶有兴致地问道。
宋缺眸光淡淡,辛辣之味犹在口中,舌尖发麻。却是薄唇轻启,低声吐出两个字,“好茶。”
祝玉妍笑容加深,“哦?好在何处?”
宋缺平平答道,“茶中可观玉妍真心。”
祝玉妍咯咯直笑,又添一盏,亲手齐眉送上。“如此,宋郎可要多饮几碗,莫辜负人家一片真心哩。”
宋缺蓦然接过,再次饮尽。祝玉妍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接过茶碗,继续盛上。宋缺一一尽饮。七碗茶下肚,便是先天高手,腹中也是饱涨犹如火烧,舌头更是麻烫得僵了。
他轻叹出声,“玉妍茶艺不凡,然今夜天色已晚,玉妍再不停下,宋某就要失礼,等到明日再谈了。”
祝玉妍闻言冷哼一声,放下茶盏,笑容凉凉,“宋郎与人家许久不曾相见,今夜久别重逢,竟连茶水都不肯喝了。想来是与梵仙子那里喝的多了,才来嫌弃人家哩。”
宋缺方皱起眉头,“宋某心中只放的下一人,玉妍心里明白,何必故意出言气我。”
“故意气你?”祝玉妍心头恼火,面上却满是委屈幽怨之色,“人人都称道宋阀主与梵仙子乃是天作之合,宋阀主不去陪着那仙子,今日又何必到我圣门中来,会人家这妖女。若传出去,可别坏了您二位的好事。”
“好事?”宋缺面上平和,语声却冰寒似的冷漠,“敢问玉妍与邪王石之轩,又是否是好事将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