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几位随行助理和一队保镖陆续跟进了酒店。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她几眼。美人眼圈泛红,无措僵立着,分外楚楚可怜。
难道他们老大真是无性恋?连这种我见犹怜的清纯玉女都征服不了他?
秦梵音轻咬下唇。其实她真的很想冲进去,追问他为什么讨厌她?
可是她知道,这么做是自取其辱,只会令他更讨厌她。她也不想做那么有失风度的事。
秦梵音苦笑了下,转身离去。
两人只有过两面之缘,他救她是出于他的社会责任感,他做慈善是因为他悲天悯人的情怀。这些都不代表,他要对她和颜悦色。更不代表,她可以近距离接触他。
他的阶级,他的性格,他的态度,都在告诉她,他是只可远观无法靠近的人。
秦梵音忧郁了一晚上,一直在拉琴。
一晚过后,她释然了。
偶像,就是远远欣赏的人。近了就没有偶像光环了。
第二天正要元气满满的开工,秦梵音妈妈来电话了。她爸爸在工地上出事了,正躺在医院里。秦梵音吓得手一抖,赶忙跟乐团的领导请假,订最近的机票飞回去。
秦梵音爸爸秦山是个包工头,很早就出来闯荡,带着一批农民工南上北下,渐渐做出名堂,还注册了一家工程公司。前十年是房地产市场的黄金期,他攀上时代浪潮,脱贫致富,由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打工仔摇身一变成为城里有车有房的小老板。
可他刚想把盘子做大,由施工队成为开发商,就迎来了房地产的震荡。那一次失败转型,亏的他差点跳楼。咬牙挺过去后,昔日滋润的日子不复存在,身上背着一笔债,稳打稳扎慢慢还。他总跟老婆王梅感叹,“好在咱孩子争气……”
两个孩子都没让他们多操心。女儿从小温顺乖巧,听话又懂事。念书考学,拉大提琴,一路顺风顺水,出国留学是公派,生活费自给自足。儿子虽然有些顽劣,自己该做的事也不让人操心,顺利考上名牌大学。
老秦家的这双儿女,可让他那帮朋友羡慕的眼红。他一个农民暴发户咋能生出那种大家闺秀气质的女儿。老天也忒偏心了!
秦梵音留学归来,推掉帝都的良好发展机遇,前往弟弟读大学的C城。在秦梵音看来,赚再多的钱,没有陪伴照顾家人重要。爸妈的计划是再多干几年,等梵音和嘉阳结婚生孩子了,他们两口子就退休,待在儿女身边养老,给他们带孩子。
秦梵音当天下午赶到他爸所在的省城医院。饱经风霜的五旬老男人,头发花白了一片,一条腿打着石膏靠在床上。因早年做小工挑水泥,到现在身形还有些佝偻。
秦梵音看到爸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秦海赶忙说:“没事,没事,医生说了,腿断不了。”
“爸……”秦梵音坐在床头,挽住爸爸的胳膊,一脸心疼道,“您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为了这个家,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
“乖丫头,爸好着呢。”秦海是个老大粗,平日里在工地上跟一群农民工打交道,大嗓门粗脖子的呼呼喝喝。唯独在这个女儿跟前,就跟老绵羊似得,说话声音都收了收。
晚上,王梅带女儿回临时落脚的房子。为了应付那次危机,他们把城里的房子卖了,秦海四处接活,工程一干就是一年半载,她跟在丈夫身边,在工地附近租简陋的房子住。
回了家,秦梵音忍不住问:“妈,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这一路她总觉得她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音啊,你爸这几年真的很苦……”
“我知道。”
“这一路为了供你读书学琴,咱家也没少花钱。”
秦梵音眼睑微垂,轻轻应了声。
“以前有人上门说亲,我们都给你打发了,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想委屈你。可眼下咱家这情况……”王梅叹了一口气,说,“你爸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不比以前硬朗,成天在工地上打转,太危险了。我让他换个行当,他不干,说是老本行有朋友有路子。家里还有些债没还清,他怕你们瞎操心,从没跟你们提……还有你弟弟,没几年就毕业了,到时候结婚娶媳妇又是一笔钱。”
秦梵音心里酸酸的,“妈,我跟弟弟都大了,以后无论是买房买车还是结婚生子,都是自己的事。我们没想过依靠父母,你们真的不用操这份心。”
王梅抓住女儿的手,“阿音啊,你要嫁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你爸就用不着在工地上拼命,咱家的债不成问题,你弟弟以后也有个依靠……”
“妈,婚姻不是扶贫。就算我嫁个有钱人,那不是我的钱,我能随意支配吗?”
“人家说了,只要咱们答应这门婚事,彩礼千万。”
秦梵音脸色一变。
王梅殷切的看着她说:“人家花那么多钱娶你,进了门不会亏待你。一千万多难赚啊,你爸一天天辛辛苦苦挣到的钱都去还利息了。这几年你爸为了不让你们姐弟两操心,咬牙强撑着。眼下希望来了,你的婚姻能改变咱家的命运……”
“可是妈……”
“你是家里长女,该为家庭分忧了。”
秦梵音咬着唇,胸口起伏,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