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请了本市内最好的刑辩律师给玛丽辩护,姓王,是个中年女人,据说从来没输过,最出名的案件是帮一个富二代打赢了一场杀妻案,受到骂声一片,但价钱确实要得高,长歌只希望能够真的帮上忙。她自己则带着莹莹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才算是安定了下来,房子的条件很差,只有二十平米,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都没有,而且一下雨就漏水,比小孙美发屋的条件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长歌再也找不到比它更便宜的房子了,只能将就着住了下来,时不时还要忍受老鼠和蟑螂的骚扰。
比这更揪心的是莹莹,莹莹身边离不开人,她现在又得为玛丽跑前跑后,根本顾不上照顾莹莹,小沙原本在另一家理发店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但知道了长歌如今的境况之后便辞了工作,来家里帮长歌带孩子。
一个月之后,长歌终于带着王律师见到了玛丽。
玛丽的形象和之前长歌所见的最后一面已经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玛丽虽然因为家庭的不和与工作的繁忙而显得很憔悴,但那时候的她是有盼头的,有生活的希望的,虽然疲倦,但秀美的脸上也偶尔会绽放出笑容,现在呢?
长歌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认不出玛丽,她剪短了头发,穿着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橘黄色服装,灰头土脸的,脸上毫无神采,低垂着头,并不怎么开口说话。
王律师没有给她们两个“互诉衷肠”的机会,抓紧时间及时对玛丽讲了起来,玛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王律师亮出自己的律师身份的时候才终于睁大了眼睛,她没有听王律师讲了些什么,只是一味地看着长歌:“……你帮我请了律师?”
长歌点点头。
王律师对两个人的忽视很有些不满,长歌对她歉然地点了点头:“您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跟她说,稍等几分钟就好。”
虽然不满,但长歌毕竟也是出了钱的金主,王律师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玛丽终于稍微有些动容:“莹莹现在怎么样?”
“莹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我表弟你知道吧——就那个头发五颜六色的那个,别看他平常那个样子,其实人不错,很靠谱的,在家里的时候就老照顾自己妹妹,莹莹被他照顾得很好。”
玛丽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却并不傻,敏锐地注意到了长歌话里的信息:“你和你表弟不都是在店里上班的吗?现在你们一个来找我,一个照顾莹莹,那你的理发店呢?”
长歌打了个哈哈,蒙混了过去:“最近生意不怎么样,关门几天也没什么。”
现在正是农历的二月,很多人过完年都是要剪头发的,正是理发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玛丽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长歌,长歌这些天一直疲惫不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律师也是你请的,莹莹也是你照顾的,店也不开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歌呼吸一窒,瞬间明白了玛丽的意思,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旋即平静了下来,拿出她的小太妹本色,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权当是个笑容。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爱干嘛干嘛,你可别管那么宽。”
玛丽摇了摇头,再度低下了头,长歌顿了几秒,又笑道:“那你猜猜为什么呗。”
玛丽说:“我知道。”
“那你说说呗。”
玛丽一瞬间涨红了脸:“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有什么不知道怎么说的!”长歌做出毫不在意、无所畏惧的样子,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处对象,这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玛丽万万没想到长歌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脸更红了,甚至有一种无地自容地窘迫:“我们都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现在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懂不懂,外边儿现在好多国家都能同性结婚了,等你出来了,我就带你出去看看,多开开眼界。”
“我也没什么好的……”
“我也不怎么样,你别嫌弃我就行。”
玛丽看着长歌那张青春靓丽却又疲惫不堪的脸,很想笑一下,但眼泪却终于还是先一步夺眶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