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心下实在觉得有些头疼。对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她自然有自己的猜测,只是也不敢确定。
毕竟,这种事不曾有过先例。
十九洲修士互通消息,凭借的是“神识印记”。
神者,神魂;识者,灵识。只要有对方的神识印记,就可以送信给对方;而对方的神识若与印记符合,就可以读信。
见愁有旧日朋友们的神识印记,因此可以送信;旧日的朋友们有见愁的神识印记,因而也应该可以回信。
但如果,她的神识印记已经改变了呢?
在极域的时候,她曾在旧宅中偶得了逆魂丹的单方,并且炼丹修补过自己的魂魄。
虽然因为转生池水不足,丹药不够,最终依旧有一丝裂痕没有补好,留有缺憾,但毕竟已经不同于先前了。
也就是说,她此刻的神识印记,与六十年之前,应该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可以发出雷信,却无法收到回信,就成了一件可以解释的事情。
但……
“如果这样,这一次的事情,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强援?”
左流的事情,可已经迫在眉睫了。
这三天,绝对算得上暗流汹涌的三天。从《智林叟日新》每天披露的消息来看,三天中,有不少人和势力都对左流感兴趣极了,频繁侵入夜航船在乌鸦渡口的总舵,但没有一个人成功。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自是“紫衣剑侯”薛无救了。
夜探乌鸦渡被人抓包不说,还死鸭子嘴硬说之前闯入的不是自己,最终大打了一架之后,无功折返。
因其与剑皇曲正风关系非凡,现在星海不知多少人在猜测曲正风是不是要插手此事。
身为当日的亲历者,见愁自然猜到这“紫衣剑侯”只怕是为自己背了黑锅,但毕竟没有太深的交集,所以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感想。
她满脑子想的,如今只剩下白银楼了。
夜航船的守卫之森严,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既然没有一个人能提前将左流劫出,那么左流最终的“归属”,自然就只能在今日的白银楼悬价之中决出,拼的是真正的“财力”与“实力”。
看看白银楼悬价的规则:
一、价高者得;
二、出价者必须在击败夜航船安排的三名守擂修士,出擂者不超过三人。
见愁眼下就一个人,还无法联系师门与故友,可算是孤军奋战,孤立无援了。
“要钱钱不够,要人人没有,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们或许不能回信,但未必没有行动……”
说不准,就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机会呢?
眼下的窘境虽有些令人尴尬,但她也不是随便就放弃的性子。
当下掐算好了时间,她在房中略略收拾了一下,又看过了今日的《智林叟日新》,便推门循着旧路上了小船,一路穿波逐流靠岸,出了客店。
都不用走出去多远,见愁就轻易感受到了今日涌动在星海的热烈气氛。
碎仙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而且看道中修士们行走的方向,也无一不是朝着西面去。
西面,就是夜航船的方向。
白银楼乃是夜航船专为了销货所设立,可以说由他们一手造就,所以自然靠近乌鸦渡口,只不过是在碎仙城更繁华一些的地段上。
见愁甚至都不用辨认方向,只一面听着众人的议论,一面跟着人流行走,没多一会儿,就已经看见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庞大的高楼。
宽阔的街道上,铺着雪白的平砖。
两侧的建筑一座比一座气派,但没有任何一座能跟眼前这悬挂着“白银楼”三个字牌匾的高楼相比。
百丈高的楼身,整体竟由半透明的银石砌成,雕鹤篆竹,俨然一巍峨的水晶之宫!
外面的大门,早已开启迎客。
许多修士,有的正朝着门内走,有的则聚集在楼外说话,或清雅美人,或妖娆艳女,或乖巧童子,或俊逸青年,或锤锤老者……
“你也来了啊?”
“哈哈今天这种热闹,就算没资格进去,也得在楼外听听最新的消息啊,怎么能错过?”
“听说了没?夜航船胆子可真大,还给剑皇陛下发了请帖呢。”
“嚯!真的假的?找死呢吧这是!”
“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夜航船估摸着是料定了人不会搭理他吧?”
“他们有什么好关注的,沈腰才是重点啊!”
“什么意思?”
“不会吧?这你们都不知道啊?昨天的消息,说潼关驿大司马沈腰已经到了星海,说不准今天也要来白银楼呢。我就等着一睹她风采了!”
……
依旧是议论声不绝于耳。
见愁就站在人群里,倒也暂时没急着进去,想听听他们议论的东西。但没想到,才驻足了片刻,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哎呀,看来今日出门,竟是出对了。仙子,别来无恙?”
仙子?
这是在跟谁打招呼?
见愁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瞬间,顿时有一种被闪瞎了的错觉:
不知何时,身后竟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
七八名修为至少在元婴境界的女修,或是一袭长裙,或是一身道袍,有的凛然清冷,有的娇俏妖娆,但无一例外,都簇拥在一名身着银蓝长袍的俊美男修身边,朝着她走来。
万红丛中一点绿,莫过于此了。
白银楼下,无数的修士,顿时朝着这边看过来。
澹台修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素来给人以神秘之感的暗银瞳孔里,此刻却是盛满了惊喜,满脸的笑容。
他款步来到见愁身前,有万分的风度。
“本不过是来白银楼凑个热闹,却没料想能与仙子再遇,实在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