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得都要神志不清了,还能记得清我脸红不红?”
“对了,上次说要把围巾给你,一直没倒出工夫”,徐卿之说,“正好,现在他们都睡觉去了。”
林鸿文笑着摇摇头,“你那围巾我只要一带出来,他们就都知道是你送的了,在不在有什么区别。”
“管他呢,走走”,徐卿之拽着林鸿文往里屋去,从柜子里把围巾拿出来,亲手给林鸿文围上。退了几步蹙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大衣要给林鸿文穿上,林鸿文说,“这可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徐卿之说,“本来是买给我爹的,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这些洋派的东西都嗤之以鼻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衣服招虫蛀?”
“那你也可以送给程宇或者郑云啊?”
徐卿之脸色一沉,“这医馆里就剩你的个头能衬得起这衣服了,你想让我送谁?”
“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林鸿文伸出胳膊套进袖子里,“我跟你说你喝醉了的时候脾气比现在好多了。”
徐卿之帮他扣好扣子,满意地点点头,“都挺好,没有辫子就更好了,等哪天能剪辫子了,我亲手给你剪了。”又抬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头,“你比我高了……这得有两寸多了吧?”
林鸿文笑笑,“我爹和我大哥都高。”
“但你太单薄了”,徐卿之说,“得多吃点。”
“你这话徐大夫也说过”,林鸿文说,“我已经尽力吃了,其实我已经长肉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还不明显。”
“那就好”,徐卿之说,“其实我还有一副没怎么带的羊皮手套……”
“停停停”,林鸿文急忙摆手,“知道的说你大方,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劫了呢。”
“就你说道儿多”,徐卿之说,“我拿你当弟弟,做兄长的给弟弟买身行头怎么了?”
林鸿文愣了愣,随即垂下了眼睛。徐卿之自觉说错话了,又解释道,“爹跟我说了些你家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好意”,林鸿文眼角微红却笑着说,“你和徐大夫都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你们。只是虽然事情过去三年了,想起来还是难过。”
“我明白”,徐卿之说,“你看这大过年了,倒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林鸿文摇头说,“无妨,太晚了,你快点睡吧,明天起来晚了,又得挨骂了。”
53.
别人家过年都热闹,可医馆却要比平常清冷上几分。林鸿文拄着下巴昏昏欲睡地看着书,贺贵就打外面进来了。林鸿文心说如今这都得改口叫贺老板,大过年的不好好待在家里迎来送往,上这儿来做什么?
贺贵今时不同往日,穿戴都比以前讲究了很多,就连送的茶叶都比以前金贵。林鸿文想若是周时英在,定能说出点门道,可他不懂这些,只是看着贺贵那一身行头料子不错,袖口和领口的皮毛溜光水滑,必然也是好东西。
徐大夫咳了一声,林鸿文回过神来,冯婶儿不在,这泡茶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林鸿文到后面泡好茶,规规矩矩地倒好摆好。
贺贵正笑盈盈地跟徐大夫话着家常,林鸿文不声不响坐在角落里装成低头看书的样子,耳朵却恨不得竖起来听着。
贺贵说:“上次打您这儿回去没多久,我就把呼兰那边的地都卖了。后来又做了点小生意,如今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
“看贺老板的样子,称得上是衣锦还乡了”,徐世淮笑着说。
“不敢当不敢当”,贺贵摇头,“自打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您,今天可算是得空了。”
“贺老板贵人事忙,还惦记着我”,徐世淮客气道,“不知贺老板回来,是打算做些什么生意?”
“我也还在盘算”,贺贵说,“我听说咱这儿去年不太太平?”
“是,夏天的时候闹了疫症”,徐世淮说,“死了好些人。”
“唉,真是世事无常啊”,贺贵叹息说,“我回来之后在街市转了转,发现好像不如以前热闹,细打听,才知道闹了疫症。”
“是,当时铺子基本上都关了”,徐世淮说,“入冬之后才恢复了一些。”
“我听说了一件事,想向您求证”,贺贵压低了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