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在两棵树中间,然后身子一跃,如一只大鸟般稳稳地站在细细的绳子上。
“我知道了!师父!您以前一定是在宫中给公主们表演曲艺杂技的戏子罢?”我兴奋地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应该蒙对了。
她的嘴角再次抽搐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骂道,“滚上来!”
我只好手脚并用地先爬上树,然后像一只大知了一样抱着树干不动。
“屏气凝神,踏上绳索,走过来。”她轻描淡写地朝我招手,脚下如履平地。
我一边颤悠悠地伸腿碰了碰细如指戒的绳子,一边忍不住在心中叫道,说的倒轻巧!这么细的绳索,松鼠都不一定能过去!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不就试着跟我一样站到绳子上,要不我用这绳子再将你绑起来扔到鬼都找不到的地方。”她严肃地道。
我只好哭丧着脸,先放下一只脚,绳索一沉,开始大动摇摆,但师父的双脚像似黏在绳子上,随之上下起伏,却始终站在上面。
我一咬牙,整个人豁了出去,侧着身子猛地跳到了绳子上。
意料之中地没站稳,瞬息之间一头栽到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开花。
“哎哟!师父!这功夫是不是太有难度了。。您看能先换个简单的开始教吗?”我揉着屁股,痛的几乎落泪。
“天下间就没有简单的功夫。上来,继续。”师父冷冷地道。
她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整整半宿,就逼着我不停地爬树走绳索,也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难道危险会出现在树上还是绳子上吗?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轻飘飘地从绳子上跃下,衣袍潇洒,若是身着白裳的话,该是仿若谪仙。可惜她是一身肃穆的黑衣银面,在我眼里,倒像凶神下凡。
她收了绳子,从袖中掏出一物,弯腰塞进我靴中,“你师娘本不希望我把此刃送你,但既然我已开过口,便是一言。。。更何况,你确实是适合它的。只是此刃你师娘素来看得极重,以后可不能随便出言不逊了。”说完,她便忽然踏雪无痕般翻上墙头,极快地离开了。
我都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我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忽然希望越晚见越好。
“归殿下,您为何坐在地上?身体好些了吗?”
这时,杨忠走到庭院口,望着我灰头土脸的模样,诧异地问道。
终于换我抽着唇角,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好多了,看天快亮了,这不想活动一下筋骨么。”
说完,怕他不信,我就地便舒张了两下手臂。
杨忠还是走上前,扶起了显然不太能自己站起来的我,“是太后遣臣来问殿下,一会要不要同用早膳?”
我立即狂点头,只要有吃的,管他是跟谁吃,更何况是当今天下第一美的太后娘娘一起。
我仿佛忘却了点身上的疼痛,极快地冲进房洗了把脸,便随杨忠去了。
一个晚上的体力透支,让我极想吃肉。
整个脑海里都是各种飞禽走兽在盘中美味地等待着我。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清粥小菜,两碟腐乳。
望着桌上清淡到极致的早点,我呆愣了许久,直到冷太后抬眸唤我时,我才匆匆举筷扒了两口淡而无味的白粥。
“归儿,看你精神欠佳,身子还不舒服吗?”她担忧地望着我。
我心中欲哭无泪,好想告诉她,我只是想吃肉。。。
好吧,也是我天真了,听闻冷太后素来信佛,又怎会在佛门里开荤呢。
“没事了娘娘,我已经好多了!”我强颜欢笑。
“回宫后,还是得让御医好好看看。”
“不用不用!我身子骨硬,自己打理打理,就差不多痊愈拉!”我立即摇头,忙转移话题,“娘娘,怎么不见泠妹?”
“小女孩嘛,总是贪睡。”她带着一丝宠溺,微微笑道,“我年少的时候,也总这样,好像怎么都睡不醒似的。”
我一怔,不禁想到昨日听到皇上口中说的那句‘她对过去的缅怀远胜过对未来的期盼’。
虽说这皇帝真不是个东西,但他评价太后的这句话,倒是不假。
许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说完这句话时,也失神了片刻,半晌才幽幽地道,“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有时候看着泠儿就会不自觉地开始回想着,我在她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呢?”
“咳。”我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您现在也年轻的很,是世间最美的女人。”
她身上的绝代风华,甚至不需要母仪天下的尊位来支撑,即便此刻只披素衣布裳,亦掩盖不了倾城倾国之姿。
“佛门清静之地,莫要说些诳语。”她轻声斥道。
“娘娘,我没有说谎,就算佛祖他老人家当面问我,我也是这句话。”我正色道。
“归儿,你知道吗?”她终是神色怅然地道,“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旁人过分称赞我的外貌。就好像。。我有的只是那些浮于表面的皮相一样。时间久了,好像人们也就真的忘记了,我也是有心的。”
“娘娘。。我。。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忙站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娘娘您不仅长得美,心地也很好,是世间最好的人。。”
“归儿,坐下罢,我不是在责怪你。”她望着我,忽目露几分疲惫地道,“只是有时候真是由衷的觉得,美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不见得是件好事。。唉,这两三天,朝中也出了很多事,皇家遇刺,亲王失踪,薛相病重,还有皇上。。。皇上他越来越不听我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在,你总算是找回来了,我这颗心,也略微安稳了一些。佛祖在上,冥冥之中还是心怀慈悲的。”
其他事我都知道,听到薛相病重,我不禁多嘴问了句,“薛相是那位薛侍卫的父亲吗?”
她点了点头,“今日我也会为薛大人祈福,他是国之栋梁,但愿能挺过来。”
我心道,怪不得薛侍卫没有出现,想必是在家中陪着父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