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王朝,弘景四十二年,孟夏。
山陕冀鲁诸地的春旱从三月初开始,持续了近一个半月,已经恶化成数十年不遇的大旱灾,为了此事,大朝会连着开了小半个月,仍没能商量出行之有效的对策,龙颜越发难看。
锦衣卫北镇抚司内,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脚步匆匆地疾行奔向西厢值房。
半掩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耀眼的日光透进室内,照在房中正伏案而睡的某人身上。
连着十几天在大朝会上当值,卫简被起床困难症折磨得肝火旺盛,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补个回笼觉,突然间被惊扰,每根头发丝都恨不得立起来表示愤怒。
“哪个混账东西,这么不长眼!”
萧衍硬着头皮凑上前,苦哈哈告饶:“大哥,您先别动怒,是我呀!”
卫简爬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掀起眼皮打量逆光站在案前的人,心头的火消了大半,“你不是跟着去巡卫夸官了吗,怎么这会儿跑回来了?”
“诶呦喂,出大事了!”萧衍急忙道:“新科探花,死了!”
卫简猛地瞪大眼睛,诧异道:“究竟怎么回事?”
“咱们在朝门外等了多半个时辰,迟迟不见那新科探花郎的影子,派人到他家去寻,也没看到人,正想着再多派些人手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京兆府就派人来通报,说是西市发生了命案,有人被当街殴打致死,经证实,死者正是金科探花曹轩!据现场围观百姓口供,行凶者乃是安国公府小世子,袁灏!”
卫简心中一凛,“袁灏?”
那个外强中干的半吊子纨绔?他敢把人活活打死?
真不是卫简看不起他,更不是因为他们两家有些世交而心生回护,只是根据对他的了解单纯地做出判断而已。
萧衍郑重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京兆府的捕快已经在安国公府大门口喊了好一会儿的门了,门房奉老太君的命,怎么也不肯开门,京兆府的捕快也不能硬闯,还在僵持对峙着,恐怕这会儿周大人已经进宫面圣了。”
初代安国公是开国功臣,太-祖爷亲赐的一等公,享世袭罔替。袁家奉命镇守西北边陲,当年落虎坡一役,以袁家军为先锋的大虞军队虽然成功击溃四十万鞑靼、突厥联军,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折损了近十五万将士,主帅老安国公及袁家四兄弟也陨落于此,袁三郎袁峥,成了袁家唯一的幸存血脉。
而袁灏,正是袁三郎的嫡出独子!
想到陈老太君对袁灏这根独苗的宠惯,卫简情绪复杂地幽幽叹了一声,心里祈祷这差事可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卫简的祈祷还没传到老天爷耳朵里,皇上的口谕就过来了。
“世子爷,皇上说了,这件案子交由刑部、大理寺会同主审,不会让您为难,眼下您先帮着把人提到刑部大牢即可。”前来传达皇上口谕的涂公公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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