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琪平素柔善温和,可骨子里同样刻着卫家人的固执,力争了两次被卫简霸道地驳回,气得双手绞着帕子不肯再搭理卫简,用肢体语言清清楚楚表明自己的态度:拒不配合!
得,这回算是把人气狠了!
卫简猛灌了小半壶茶,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
卫琪冷着脸试探,奈何道行着实与卫简差了太多,见他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半丝动摇的迹象也看不出来,便渐渐打了退堂鼓。再瞧见卫简一个劲儿地灌茶水,猜他应该是饿了,愈发不忍心让人挨着饿还要看自己的脸色。
卫琪刚要开口留膳,原本候在廊下的榕溪忽的匆匆走了进来,禀道:“七少爷,门房来人禀报,说是刑部的沈大人和大理寺的顾大人请见。”
这个时候上门?还是两个人一起来?
卫简站起身,看了眼硬撑着不肯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妹妹,无奈叹了口气,叮嘱了榕溪两句后匆匆离去。
卫简前脚刚迈出门槛,卫琪就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氤氲着浓浓的担忧。
前院的外议事厅,卫简见到公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沈顾二人,拱了拱手,道:“你们这是约好的,还是碰巧遇上的?”
“算是碰巧。”沈舒南落落大方地入座,与顾源相视一眼后看向卫简,道:“我与顾兄这边都有些新情况。”
沈舒南话音未落,顾源亟不可待地便要开口,但似有顾虑地朝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卫简道:“这里可以放心说话。”
顾源没了顾虑,但仍是稍稍压低声音道:“今日下晌,柳氏母子当街拦了佟寺丞的轿子,状告长宁公主遣凶杀人,现已被安置在了大理寺内!”
卫简闻讯稍感意外,随着而来的是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释然,心里竟松了口气。
沈舒南一直关注着卫简的反应,见他如此,不禁开口道:“卫千户似乎并不是很意外。”
卫简呷了口茶,道:“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一些情况,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只是,因为此事涉及到长宁公主和安国公府的某件秘辛,恕我不能言无不尽。”
沈舒南如惯常那般嘴边含着浅笑,就连顾源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议。
果真都是明白人。
卫简轻扯嘴角,放下茶盏,道:“我已经确认过,长宁公主的确派人去暗杀过柳氏母子,但中途意外出现的曹轩和黑衣人最后将人救走了。那几个暗杀柳氏母子的是长宁公主府上的侍卫,现已关押在诏狱。另外,长宁公主已经进宫当面向皇上请罪,只是暂时还没有对外告知。”
“防的,便是柳氏今日这一手?”沈舒南问道。
“未雨绸缪罢了。”卫简嘴边的笑意扩大,却因眼底浮上的寒意而生生渲染出狠厉的意味。
仿佛山雨欲来,裹挟着隐隐的血腥之气。
顾源的眉间浮上淡淡的郁色。
若这件事当真是冲着安国公府而来,皇上必定盛怒之下命卫简彻查,届时,不知东市菜市口的地面又要被鲜红的血染透几次......
少刻,沈舒南出声打破沉默,道:“今日冒昧登门,我是有件要紧事。迷-奸-案的七位受害人已经走访完毕,其中虽有三位小姐不幸故去,但幸而从贴身婢女等人口中问到了不少可用的内容。”
沈舒南神色肃然,继续道:“情况果真如卫千户之前猜想的那般,相邻的受害人之间是熟识的,且下一个受害人都在上一个受害人被害后过府探望过。而且——”
沈舒南话音顿了顿,沉声道:“我还发现,案犯的作案时间间隔有着一定的规律,大抵在七至九天,最长不会超过九天。上一个受害人孙明兰孙小姐,就是在九天前遇害。”
衣袖掩饰下,卫简双手握成了拳。
今晚吗?
“多谢沈大人提醒,日后卫简定当厚谢!”尽管已经布下严密的防守,但沈舒南送来的这个消息,对卫简来说依然很是珍贵。
沈舒南却一反往日的随和,直视卫简的眼睛,郑重问道:“恕沈某唐突,卫千户可是打算代九小姐为饵,诱嫌犯入局?”
顾源双目微瞠,也直直看向卫简。
卫简垂眸端起手边的茶盏啜了口茶,少刻后方才悠悠开口道:“我定会将那嫌犯抓获,至于具体的过程嘛,二位大人就无需挂心了。天色已不早,二位若不嫌弃,一同用过晚膳再走吧。”
沈舒南神色一沉,肃声道:“卫千户,我与顾兄虽是奉命协助你办案,但自认也有督劝之职。那嫌犯擅长用毒,又极可能会所谓的迷魂术,且来去行踪飘忽,想必身手功夫也不差,你身为坐镇指挥者,却擅自为饵,如有疏忽,后果难以预料。我身为协同办案者,缉捕案犯乃分内职责,若非要有人为饵,沈某愿代劳。”
顾源蹙眉,不待卫简开口,先一步出声道:“沈兄你对迷-奸-案的案情知之甚详,案犯缉捕后还需你亲审,为万全计,还是由我来吧。”
沈舒南凝眉沉吟片刻,看向卫简。
卫简挑了挑眉,甚为爽快道:“好啊,那就有劳顾大人了!”
顾源本已做好了被拒绝后再度坚持争取的准备,没成想卫简竟然想也没想就接受了,满肚子的腹稿顿时没了用武之地,一时间竟有些茫然的小失落。
沈舒南细细观摩了一番卫简的眉眼,垂眸掩下眼底浮上的浅浅笑意。
卫简却不动声色地将沈舒南那垂眸一瞬尽收眼底。
由于情况有变,卫简在前院传膳招待他们二人用过饭后,将沈舒南临时安置在外院的客房,然后带着顾源进了后院,来到小九的闺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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