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且以我对德成酒馆田掌柜的了解,曹轩应当是没去过他们的酒馆,否则,殿试一放榜他就该嚷嚷开了,说是探花老爷喝的是他家的酒。”
“哦?”卫简挑了挑眉,“那你可知那个叫卢全的伙计?”
“知道。”萧衍点了点头,“卢全是田掌柜的妻弟,我曾不止一次听他抱怨,说卢全谈奸耍滑、好吃懒做,手脚还有些不干净,若非看在他娘子的情面,早将此人打发了。”
两个看似本不该有所交集的人,却莫名牵扯在了一起,那么,引发他们相交的那个交点,就值得人探究了。
说话间,德成酒馆近在眼前,卫简悄声嘱咐了萧衍一句。萧衍得令,抱拳应下后闪身而去。
“几位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小二看见有客人进门,忙一溜儿小跑着上前招呼:“几位爷,你们是在大堂,还是来个雅间儿?”
卫简想也未想,直接开口道:“雅间儿。”
小二看似憨厚的脸盘子顿时一亮,嗓门洪亮地引着他们上了楼。
人刚落座,小二就开口招呼着点酒,沈舒南抬手打断他,“先不急,我们有桩生意想要与你们掌柜的谈,劳烦你请他过来一趟。”
小二观眼前三人的衣着和气质,猜测这恐怕是桩大生意,于是不敢耽搁,应声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一个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德成酒馆的东家兼掌柜,田坤。
田坤一进门看到桌边坐着的三个人,心头登时一沉。跑堂小二是个新来的,眼力拙,就这三位的气度,尤其是左边正襟危坐的那位,怎么看都像是衙门里出来的主儿!
“不知三位官爷莅临,草民有所怠慢,还请见谅!”田掌柜说罢就要让人上酒上菜,却被卫简抬手打断。
“不必了,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即可。”
田掌柜在卫简的示意下拘谨地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坐着,迭声道:“草民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卫简抱臂靠向椅背,看了眼顾源,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舒南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跟着上身微倾靠在了椅背上。
顾源将他们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责无旁贷地接下了询问田掌柜的任务。
“田掌柜,你可认识曹轩?”
田掌柜摇了摇头,忽又点了点头,回道;“那是今科的探花老爷,店里的客人没少提及,前两日又横死街头,闹得沸沸扬扬,草民自然是知道他的,但其人就没有见过,或许他曾来过小店沽酒,但草民并不认得。”
顾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可曾听店里的伙计卢全提过,他与曹轩有龃龉?”
田掌柜闻声,额角腾地沁出一层冷汗。
耳边传来低低的狼嚎声,似威胁,似示警,总之就是明确表达着对陌生入侵者的强烈不满,以及隐隐压抑着的肆虐杀意。
卫简侧身看向落后一步的沈舒南,浅浅一笑,道:“沈大人,咱们到了。”
沈舒南笑了笑,跟着卫简走进了洞室。尽管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可当面前豁然出现两头没加任何束缚的成年野狼时,镇定若沈大人,也不禁白了脸色。
“沈大人不必害怕,这两头狼自小被驯养长大,没有命令,不会轻易攻击人。”卫简脚步移动,将沈舒南护在了内侧。
卫简这个明显的带有保护意味的举动让沈舒南稍稍安下心,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僵硬的肢体也逐渐找回了知觉。
在洞室内唯一的一张桌子边坐下,卫简抛了个巴掌大的瓷瓶过去,站在地中间的护卫精准地接下来,打开瓷瓶倒了颗药丸塞进了瘫在地上的人口中。
没过多久,地上的人开始有了动静,轻哼着醒了过来。可一睁开眼睛,就被凑在近前的放大的毛茸茸的狼脑袋吓得险些又晕死过去。
狼生呜咽,空气中漫上若有似无的腥臊气。
卫简嘴边噙着嘲讽,看向瘫在地上被吓得失了禁的人犯,“说你是色狼,恐怕连狼也容不下你,卑怯无能的腌臜货。”
“卫千户?哈哈——”见那两头狼虽恐怖,但却没有欺身上前撕咬自己的趋势,人犯渐渐稳定了心神,不顾身下的狼狈,双腿一划便站了起来,看向卫简,狂笑两声道:“我虽是不入流的腌臜货,可您身为锦衣卫,皇上的鹰犬爪牙,在世人眼里又能比我好得了多少?”
“放肆!”站在他身侧的护卫冷声低喝,抬脚重重踹向他的膝弯,人犯应声跪俯在地。
卫简却抬手制止了护卫,双手交握着拄在桌面上,连嘴边的笑意都没有变。
“你说的没错,在旁人眼里,你我都不是人,我想,区别可能就是,我是鹰犬畜生,而你,连畜生都不如吧。”
沈舒南听到卫简面不改色坦然自若地说出这番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样说自己,真的好吗?
人犯显然也被卫简这番话震惊到了,片刻后才回过神,双目阴鸷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卫简,道:“今日落到卫千户手里,也是我的荣幸。我做的事,虽卑鄙下作,可与动辄让人家破人亡的卫千户相比,我手上可没沾染人命,顶多就是流放,或是多坐几年大牢罢了。就是不知卫千户他日虎落平阳,可否也能有命抽身!”
卫简轻笑,“若你有幸逃过那碗孟婆汤,转世投胎记得来看看我的下场。哦,如果下辈子你还能投生成人的话。”
人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声道:“怎么,卫千户是想编排个掉脑袋的罪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