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广山身上。只要撬开了他的嘴,印证自己的推测,曹轩的案子就可以结了。
只是,没想到孟广山的嘴倒是挺硬的,从萧衍手里走了一遍,愣是咬牙挺了过来,没吐出半句有用的话。
卫简本不喜欢酷刑逼供,可想到公然拦住大理寺丞告状的柳氏,卫简的心就隐隐觉得不安,这件案子,还是尽快了结的好。
可事情往往如此,你越急于如何,结果就偏偏难以如愿。
广兴楼的二楼雅间,林泷看了眼情绪有些低沉的师弟,开口问道:“怎么,碰到难题了?”
卫简啜了口茶,幽幽地嗯了一声,“算是碰上了个难缠的,怎么也撬不开嘴。”
林泷眼神一亮,“是不是只要弄不死就行?”
卫简心头一阵发毛,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师兄,他可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千万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安啦安啦!”林泷气定神闲地摆了摆手,“我的分寸你还不相信吗,保证死不了!而且,你不觉得你们那些大刑太粗暴太不入流了吗,区区皮肉之苦,意志坚定一点就熬过去了,效果忒差!不如你和你上峰打个商量,从我这里买些更好用的宝贝如何?”
林师兄生平三大追求:医术、美食和银子。
孜孜不倦地追求医术是为了赚更多的银子,而赚更多的银子是为了吃到更多的美食。
由此可见,林师兄的本质是个吃货!
锦衣卫本就备受诟病,如果再有师兄五花八门的独门□□加持,后果卫简就真的不敢想象了。
“这次算我私下里请师兄出手相助,成功的话,离京前你在广兴楼的账单我包了。”卫简说完,似乎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锭子一个个飞离了自己的钱袋。
“成交!”林泷乐颠颠地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个红釉瓷瓶递给他,“这是‘醉梦生’,服下一粒便可全身逐渐失去知觉,初次服用药效可以持续十二个时辰,每多服用一粒,药效可延长一倍,这瓶子里有九粒,都服下之后恐怕就要永久失去知觉了。哦,对了,解药我还没有配制出来,你用的时候悠着点,别都给吃了。还有啊,记得帮我记录一下用药效果。”
卫简点了点头,将瓷瓶谨慎收入袖内。
他这个师兄,身负小神医之名,却自小痴迷于毒经,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药毒双精。而他制出的毒,也几乎都是类似“醉梦生”这种倾向于恶搞性质的,且不会随便流到外人之手,也算是世人之幸。
想到时不时就要被师兄抓去试药的秦安,甚至是师父,卫简就觉得师兄对自己真的是关爱有加。
或许,这就是多年来林泷屡教不改地拖着海浪音喊他简简却至今仍然没有被他拧断脖子的原因吧。
下晌,沈舒南和顾源一同来到诏狱,旁听卫简亲自提审孟广山。
卫简不喜血腥,萧衍趁着午膳时间将人拎去涮了涮,又换了身囚服,头发了重新束了,看着竟比在狼房时还干净利落了几分。
进了诏狱,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过了明路,意味着即便是卫简,也不能再随意将他扔到兽房里喂狼。加之上午又让萧衍无功而返,孟广山现下的气焰竟有些嚣张。
“世人都道诏狱如何可怕,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卫简笑了笑,“是吗,若非时间上不甚方便,我倒是很想让你慢慢感受一下你曾给别人带来的痛苦和绝望是种什么滋味。现在嘛,只能给你个痛快的,算是便宜你了。”
卫简将红釉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交给萧衍,萧衍跨步上前,捏开孟广山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右手拇指和食指沿着脖子上喉管的部位一顺,药丸一下子就吞咽了下去。
孟广山捶胸抠喉干呕,卫简就这么静静坐着看他白折腾。
他师兄独家秘制的毒,无论效果如何,但凡是药丸,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入体即化,故而毒发速度极快。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他师兄不耐烦等待毒发的时间罢了。
孟广山折腾一番无果,愤然怒视卫简,喝道:“堂堂朝廷锦衣卫,竟使用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段,若是传了出去,不知你们还有何颜面在外行走!”
然而,这种客气也仅仅流于面子功夫而已,尤其是文官,往往是表面逢迎恭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清高藐视。
而眼前这人,眼睛里都是含着笑的,难怪向来眼高于顶的三哥也对他另眼相看。
思及此,卫简的眉眼愈发舒展开来,骄阳下竟让人生出了如沐春风之感。
站在一侧旁观的萧衍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得,他们十三爷的老毛病又犯了,看见长得好看的就心花怒放!
锦衣卫十三太保威名赫赫,沈舒南身在刑部,公务上少不得与锦衣卫打交道,但对这位十三爷,倒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一见,年轻得让人讶异。
“说来实在惭愧,吾等力有不及,至今未能叫开安国公府的大门,得请卫千户出手相助。”沈舒南也不矫情,坦荡荡将烫手的山芋扔了过来。
卫简反而因为他的态度更加欣赏他两分,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分内之事,沈大人无需这般客气。”
说罢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奔到了安国公府威严赫赫的正门前。萧衍紧随其后,额角的青筋险些崩显出来,他发誓,自家千户大人刚刚拍人家肩膀的时候绝对捏了两下。这个时候真痛恨自己眼神儿太好!
不过,这个沈大人倒是个奇葩,被同为男人的卫千户“骚扰”,脸上既无羞愤也无隐忍,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样,莫非......
萧衍瞧见卫千户冲自己招手,忙将脱了缰的思维生拉硬拽扯回来,上前几步听令。
“去,叫门。”卫简吩咐道。
“嘁,我还以为锦衣卫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卫简话音未落,忽听得一旁有人当众说风凉话,侧头瞄了一眼,又是那个大理寺左寺丞顾源。
未等卫简有所反应,萧衍蹭地将手抚上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上。列队以待的二十名锦衣卫整齐有素地紧跟着按上了刀柄。
气氛顿时紧张凝滞起来。
卫简却只是淡淡瞥了脸色已经渐白的顾源一眼,不以为然道:“一个只会逞口舌之能的人也能让你们失态,看来还是操练得不够。”
以萧衍为首的一众锦衣卫速速将手收回,不约而同地纷纷赏了顾源一记眼刀,心里为即将到来的凶残操练哀嚎不止。
卫简横了萧衍一眼,“干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