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有人在等自己归家的感觉让她弯起了唇角。
“顾老师,饭菜都热在电饭煲里”
听见开门的声响小如从屋里跑了出来,顾南风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在写作业么?”
“嗯……”小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南风将包放在了沙发上去卫生间洗手,“怎么了?”
“今天妈妈来找过我了,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觉得很可怜又有些恨她”
顾南风洗手的动作一僵,“小如,我希望……”
没有人不渴望陪伴,哪怕只是朋友只是陌生人,只是深夜亮起的一盏灯光,她顾南风也一样,况且对小如她是打心眼里疼爱的,不想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我决定了,和妈妈一起生活,这些日子以来谢谢顾老师的照顾”
十五岁的孩子眉眼已经有了成熟的迹象,这个决定让她既伤感又欣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还叫老师?”
“姐姐!”小如反应非常快,从善如流,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夜里时钟指向了两点,窗外夜色浓如泼墨,梦里也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缕亮光,她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却觉得脚下越来越黏腻浓稠,四周的空气散发出一阵腐臭,几欲让人作呕。
为了逃离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她不得不拼命往前跑,嗓子眼里漫上了一层血腥味,呼吸之间尽是鲜血的味道。
似乎有人在喊她,声音细弱稚嫩像是小孩子的呼唤,她不禁越跑越快,眼前突然天光大亮,一个摆满了玻璃容器的实验室,溶液里浸泡着的全是不足月的婴儿,向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腹部一阵绞痛,似乎有什么在缓缓流出,顾南风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从沙发上翻身而起,额上布满了冷汗,脸色惨白,开始剧烈的喘息,她来不及趿上拖鞋便赤着脚四处翻找着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的药品,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
稍稍平静了一些后,她跌坐在地板上捂住脸无声的哭泣,泪水透过指缝一滴滴滑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泅出了花朵。
“大家好,我姓刘,大家可以叫我刘老师,今天顾老师请假了,由我来为她代一天的课”
上课铃声响起,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熟悉的顾南风,萧祺微皱了眉头,拿笔捅了捅小如的胳膊。
“顾老师怎么了?”
“好像是生病了,今天早上起来就不太舒服的样子”小如一边做着笔记,一边低声道,眉目间也有忧色。
“要不是我拦着她这会儿就来上课了”
萧祺转着笔若有所思的样子。
下午放学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小如还在座位上磨磨蹭蹭,“还不走么?”
“嗯……马上就走”她匆忙将彩笔装进文具盒里,然后从图画本上撕下一页纸,双手递给了她,脸色微红。
“我后天就转学了,跟妈妈去别的城市生活,虽然做同桌的时间不长,但还是希望你能多笑一点”
萧祺在班上对谁都是淡淡的,举手投足间虽然年龄尚小,但有和萧叙白如出一辙的矜贵,因为小时候得过自闭症的缘故她不善交流,但其实心地极好,顾老师曾经说过是她第一个发现自己不见了的。
萧祺愣了一下,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这才缓缓接过来,“谢谢你”
是一副彩铅的Q版人物素描,画的是她那天在山坡上写生的场景,旁边还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祝萧祺笑口常开。
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这个耳机吧!”
她匆忙去翻自己的书包,扯出一截白色的耳机线递给她,是那天两人一起听过的那支,也是妈妈送她的十岁生日礼物,森海塞尔的全球限量版。
年少的友谊总是单纯而美好,终有一天会在世俗里开出芬芳馥郁的花朵。
顾南风烧的迷迷糊糊直到额头忽然覆上一层温凉,随即被子被人掀开塞进了一个暖水袋,小腹一暖缓解了疼痛,她想睁眼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嘴里下意识地就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叙白……”
叶秋一怔,想要去触碰她额头的手缩了回来,敛下眸子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
比爱更刻骨铭心的是恨,不管怎么样还是抹不去她在你心底留下的痕迹么……
恍惚之间能听见屋里有轻轻的脚步声走动,厨房里似乎有人在忙碌,切菜的声音与煮粥的咕嘟咕嘟声让人无比安心。
顾南风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头一歪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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