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给陈婶用布擦了擦她手里的龙泉瓷碗。
“哎呦,你小心点端,这碗可是梅娘昨儿个才送给我的。”陈婶紧紧地抓着碗边,一眼不错地盯着唐青手里的长勺,直到碗里已经满了快溢出来,才道:“小青,好了好了,就这么多吧。”
唐青笑了笑:“暧。”又转头过去给别的人舀汤,都是到半碗过一点的位置就停。除了尤大家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其他人都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却见一只印着和平鸽的青花瓷碗凑到唐青的眼下,唐青抬起头来,是吴心莲端着碗笑看着她:“小青,天气这么热,我给梅姐也去送点,正好她爱吃南瓜。”
唐青有些错愕,但随即反应过来,给碗里舀了一大勺。
吴心莲像变戏法似的,从碗橱里翻出一个碗盖,仔细地擦了擦,放在粥碗上,又找了个木托盘,端着出了厨房。
“呵”,陈婶冷笑一声端着碗走到窗口,看着外面,又低头吹了吹碗里的汤,大口地喝了起来。大毛的脸上也像有些讪讪的,只顾埋头吹冷碗里的粥。
听到陈婶冷笑,人群里再次传来嗡嗡的声音,动静比之前大得不是一丁半点。唐青也懒得再去听他们的闲话。左不过就是些“成天就知道讨好梅娘的小丫头”,“小小年纪就那么多心思长大了还得了”言语粗鄙完全不顾忌她们谈论的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
大毛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咬到碗也不知道。等到所有人都端着碗坐下来,他才下定了决心:“小青,我跟你讲个事儿,你千万放在心上,以后让你姐姐少往梅姐面前凑,女孩子家太聪明了也不好,梅姐的赏识不是那么好下口的。“说完,猛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吹一吹碗里,被烫着只能吐了吐舌头。
小青若有所思,到底带了几分真心:“我知道的,大毛哥,谢谢你,我回头一定跟她说。”
大毛脸红了红,端了碗走出灶台:“让开,我要坐这儿。”踢了踢离他最近的板凳,坐下来垂下头。
寂静的宅子里突然像一点水滴进沸油一样炸开了,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个梅娘房里的姑娘,叫杜娟,踉跄地跑进厨房,跑得太快,气还没顺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唐青,心莲端的绿豆汤......有毒,梅姐屋里的那个男人快死了。”
话音刚落,厨房里的人也惊慌起来。“什么,绿豆汤有毒。”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把刚刚喝下去的都吐出来,美味突然变成有毒的东西,大家的反应都有些激烈。有急性子的汉子脸上眉毛都竖起来了,手上握得青筋暴出,一个箭步上来就要拉着唐青的衣领子。
大毛连声喝住:“喝了绿豆汤都这么久了,真有毒的话,你还站在这里好好的,还有力气去打人?”
唐青一开始也是懵住了,反应过来就拉着杜娟:“你别急,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姐端过去的绿豆汤不是给梅姐送过去的吗,怎么那个养伤的男人快死了,你把事情前后说说。”
梅娘屋里住得是之前绑架唐青她们的“老大”,宅子名义上是梅娘的,但是做主的还是这个“老大”。至于梅娘做的什么勾当,大家也是心照不宣。在这个年代能安安稳稳地带着姑娘们做这个行当,没有点过硬的背景显然不可能。
杜娟咽了咽口水,用手拂了拂汗:“天气热,梅姐不愿意动,也不大想喝甜汤,就想让吴心莲端回来,当时在里屋的曾哥听到是你做的,就跟梅姐说要不给他喝得了。自从这次曾哥受伤回来,梅姐就对他百依百顺,能答应的绝对不说个“不”字,可是曾哥喝下去没多久,就喊肚子疼,吐得也很厉害,本来就受伤没好,半条命都没了,只能静养着,这么一来,人哪能撑得住啊,可不就快死了嘛。”杜娟叹了口气:“梅姐对曾哥的感情那么深,这次肯定不能放过心莲了,要不是心莲平时给我们做这做那,还送了那么好的涂脸膏,我也不能冒着危险抽空给你报信,你多少心里有个准备。我先回去了。”说完又一路跑回梅娘的屋子。
唐青手撑在灶台上,腿有些软,几乎站不住。
不多时,有个医生模样的人进了厨房,盛了一碗粥,蘸在嘴边尝了尝,对跟着他进来的男人摇了摇头。
知道了哪个是做汤的人,男人就把唐青提着衣服领子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