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医接到小太监急急忙忙的通传,以为又是慕子凌这位祖宗出了点什么事,连忙一股脑把能珍贵的药丸都塞进了药箱里,提着药箱,疾步往正殿赶去。
一路赶到正殿,站在殿门口,他才停下来,喘匀了气,然后微微躬着身子,迈开步子走进殿内。
进殿后,裴御医先是往慕子凌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好好的,并无任何事情,于是便又往燕文灏的方向看了看,见他也是好好的,于是生出了些许疑惑,他弯腰,朝两人作揖之后,便问道:“殿下,王妃,急忙传召微臣,可是哪位病了?”
示意一个小太监去看看多元是否已经替燕文肆梳洗完毕,慕子凌对裴御医道:“我和殿下都无事,请大人你来,是为了给一个孩子看看,他一会儿便会过来。”
“是。”
闻言,裴御医应了一声,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他而言,帮谁看诊都不会比替慕子凌看诊来得麻烦和让他胆战心惊。
将药箱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太监,裴御医往边上站了站,然后,他便垂着头,静默地侯在一旁,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么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多元才领着燕文肆姗姗来迟。
洗漱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燕文肆,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仙童。
而且由于燕文肆如今年纪还很小的缘故,所以,即便这些年他总是被陈昭仪和宫侍欺凌,但他的脸颊还是肉乎乎的,有婴儿肥,一双大眼睛也是清澈透亮,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精致可爱。
慕子凌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把燕文肆拉到自己身边,又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而后才偏头对裴御医道:“这位是九殿下,麻烦裴御医来替他看看吧。”
裴御医虽然一直都在伺候燕文灏,但他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是认识燕文肆的,因此,看到燕文肆出现后,他便知道了自己被叫来的原因。
“九殿下。”
给燕文肆规矩的行了一个礼过后,裴御医便上前几步,走至燕文肆身旁,把燕文肆带到一旁的椅子上,让他坐下后,就伸手,替他诊脉起来。
裴御医还未诊完脉,慕子凌便已经出言问道:“如何了?”那模样,比他自己生病了都着急。
慕子凌这幅担忧无比的样子,被一直坐在一旁,始终无言的燕文灏全部收进眼底,他握紧自己的手,黑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失落和妒意,但是很快,又消弭在那无尽的温和笑意当中。
——尽管燕文灏觉得燕文肆碍眼的很,让他很想把燕文肆送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燕文肆亲手给慕子凌倒了一杯茶,递到慕子凌的手中,接着他又轻声道:“谦和,你别急,裴御医还在诊脉。”
“是我着急了。”
接过燕文灏白玉茶杯,慕子凌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想了想,小声道:“……谢殿下。”
慕子凌也知道自己对一个仅仅只见过几次面的孩子太过上心,但他知道,是因为燕文肆一出生便失去了母妃的遭遇和他太像,让他每每看到燕文肆,都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何况燕文肆也跟他一般,是由另一个人抚养长大,只是抚养燕文肆的陈昭仪,对他非打即骂,非常不好,而徐梓棋在表面上,对慕子凌却是极好,但是在背地里,她却对慕子凌怀着深深的恨意,几次三番想致他于死地——
在这一点上,两人虽然不尽相同,但却也不无不同。
因此,每当慕子凌看到燕文肆时,尤其是看到燕文肆身上的伤痕时,他总会生出一份特别的感情在里头,或是怜悯,或是可怜,或是其他……总之,他会很感慨。
这也是他对燕文肆如此担忧和照顾的原因。
抬手摸着自己的胡须,裴御医收回手后,接着,他又要动手去解开了燕文肆的衣裳,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痕。
往后一躲,燕文肆攥紧自己的衣襟,一脸凶意,眼神警惕地看着裴御医。
伸出的手一顿,裴御医看着燕文肆的反应,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便把目光投向慕子凌和燕文灏,语气含着一丝为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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