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安危。
刘大人正在院子里焦躁地踱步子,光溜溜的脑瓜顶上边冒汗边反光,走到哪儿就被两个手下跟到哪儿。
他瞅见唐艾进门,连呼三声“小唐”,抓住唐艾死不放手。
唐艾尴尬地安抚了他几句,急迫切回正题:“大人,您是不是去过东坡楼?”
“这……”
“大人,您差点连命都丢了,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哎……面子上的功夫,不做不行啊!”
“谁的面子?是不是惠——”
“别说别说,可不能说!”
果真是惠王。
东坡楼唐艾是一定要去的,去之前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刘大人何谓“祥云”。结果不出所料,刘和豫对先前发生的事儿一概没印象,只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唐艾疑窦丛生,只得再三叮嘱兄弟几人必须得看紧了他们的刘大人:“你们要与大人形影不离,能跟多紧跟多紧!”
这边厢唐艾刚说完这话,从皇宫大内来的老太监蔡福已带着一票人踏入六扇门。
蔡公公贴身侍奉萧擎多年,眼下前来正是奉了萧擎的旨意,请刘大人进宫面圣。
唐艾只道是皇上怪责六扇门逾期仍未能破案,这就要拿刘大人问罪,有如窜天猴一样窜到蔡公公面前,焦灼地解释说案件已见端倪,渴望皇上能再宽限些时日。
蔡福眯起老眼,喂了唐艾一粒定心丸:“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儿,陛下已经知道了。小唐大人无需担忧,陛下只是想见见刘大人以表关心,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小唐大人你尽管放手去查案便是。”
唐艾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多耽搁,送走蔡公公一行人便飞出六扇门。
萧昱就靠在外墙的墙檐下,半耷拉着眼帘,衣袂随风,一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疲态。
瞧见唐艾出来,他撑撑眼眶,漫不经心地冲着她歪嘴一乐:“刘和豫没什么事儿了吧?”
他这笑容似是带着点落拓不羁的味道,只教唐艾心烦意乱。她咬着嘴唇点点头,努力避开萧昱的视线,闷声不吭朝前疾行。
萧昱在她身后道:“你走得急也没用,进不去东坡楼都是白搭。”
唐艾不得不停下脚步:“你知道我要去东坡楼?你又有办法?”
萧昱还没答话,唐艾却见路那头走过来几个抬轿子的男子,个个衣着光鲜。
为首的一人上来就对唐艾施了一礼:“小唐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唐艾怀疑地扫一眼这人,随即便瞥到这人腰间令牌上的“惠王府”三个大字。
没想到惠王居然会派人找上门来!这倒是省了唐艾好大一番功夫。
“多谢你家主人的盛情。”她配合地坐入轿子。
萧昱刚要跟上来,却被几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你是什么人?我家主人只邀请了小唐大人一人!”
唐艾挑开轿子窗帘往外望,只见萧昱正嘟嘟囔囔地揉着肩走远。
她本以为萧昱怎么着也得和这几位大哥死缠烂打一会儿,这时见着他就这么走了,反倒没来由地有那么点不自在。她把窗帘一放,暗自哼声“走得好”,决意暂且不管萧昱,独自去会会惠王。
然而萧昱其实并没真地一走了之。他拐过街角便缓缓停步,掏出惠王府的令牌:“得亏我早留了一手。”
东坡楼门前还是老样子,被一排大汉里一层外一层地围着。
来给唐艾掀轿帘的人是个白白净净装束朴质的青年男子。这人一面恭恭谨谨对着唐艾躬身欠腰,一面谦逊有礼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东坡楼年轻有为的大老板,张其睿。
东坡楼建得好老高,一圈一圈绕上顶层可是个体力活。
张老板引着唐艾往上绕。唐艾旁敲侧击地打听了打听惠王包场的前因后果,他都避重就轻地答着,大概意思也就是权贵不可违抗,他很身不由己。
唐艾对举止沉稳话不多的人向来有好感,仿佛对张其睿的无奈感同身受,也就没再多问。
东坡楼顶楼的厅室相当典雅,大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浅雕屏风后飘出一缕淡淡的香烟,惠王殿下托着烟袋杆子转出来。
萧擎的次子萧承义三十岁上下,一身玉冠锦衣,连手上的烟枪都精雕细琢地镶金嵌银。他相貌并不出众,八字眉搭着八字胡,第一眼望过去,引人注意的绝对不是脸。
瞧见唐艾,萧承义马上两眼冒光:“你就是那个从高丽破了案回来的唐艾?来来来,快给我讲讲你在高丽国都有些什么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