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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底的疑惑,杜言一穿过丛丛人海走到杜睿泽刚刚消失的走廊。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见他站在走廊口不住望向四周,捧着酒水的黑马甲侍者上前问道。
“没有,谢谢。”
杜言一对年轻的侍者笑了笑,望了眼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便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杜先生。”
杜言一刚转过身走了两步,背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杜言一回头,一身剪裁得当黑色西装的段蜚语,正端着一杯红酒笑着向他走来。
“杜先生一个人?”
段蜚语走到杜言一身边停下,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问道。
方晗被他哥拽着还没过来,杨小助理把他送过来后又回了公司送东西,杜言一看着眼前高大英俊彬彬有礼的男人,笑了笑,“段先生有事?”
“见到熟人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段蜚语伸手招过一位侍者,从托盘中取下一杯红酒递向杜言一道,“好久不见,干一杯吧。”
杜言一看着他没有动。
段蜚语想跟顾琛合作,但却被顾琛坑了一片不好处理的地皮到手里,算算时间,想必他已经发现自己被顾琛摆了一道了,所以杜言一并不觉得此时恰好出现眼前这个男人真像他表现的那般友好。
弯了弯嘴角,杜言一挂出一个友善而又客套的微笑,“明天有工作,不能喝酒。”
段蜚语望着玻璃杯中深红色的液体,轻轻晃了晃,带着几分笑意道,“杜先生这是在防备我?”
杜言一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段蜚语将右手的酒杯重新放回侍者的托盘里,晃了晃自己的红酒轻轻抿了口,笑道,“既然杜先生不肯赏脸,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了,派对刚刚开始,祝杜先生玩的愉快。”
“谢谢。”杜言一点点头。
段蜚语看了他一眼,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杜言一回到角落的沙发,想着刚才一瞥而过的背影眉心狠狠打了个结。
虽然重生后,他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当初在杜家的点点滴滴,但当杜睿泽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回想起了那道又暗又深的长廊......
寂静阴暗的走廊又深又长,复古式的墙壁上远远近近缀着几盏壁灯,灰暗的灯光落在地上,照亮地下小小一团布满繁琐花纹的咖啡色地毯。
杜言一浑浑噩噩的趴在长廊最深处的角落里,像一只被关在华丽牢笼里等待死亡的金丝雀般,静静聆听着时间的流逝。
滴答...滴答......
朦朦胧胧中,杜言一听到了水滴落下的声音。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杜言一突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一起坐在小阳台的摇椅上,望着天边被夕阳染红的彩霞,一摇一摇,轻轻缓缓念着的诗句。
母亲的怀抱...又柔软,又温暖......母亲的声音...又温柔,又轻缓......
伴着老旧摇椅的咿咿呀呀,像一首温和的催眠曲,摇着还没长出牙的小言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蹭蹭母亲温暖的怀抱,然后沉沉陷入了睡梦中。
“我的言言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和妈妈说说话......”
“我的言言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妈妈带你去看他......”
旧木椅改造成的摇椅,在母亲温柔的语调中咿呀咿呀。
小小的孩子闭着眼睛握着拳头挥了挥小手,漂亮的母亲笑了笑,捏着他幼小的拳头,哼起了老旧的歌谣......
......
在夕阳下躺在摇椅里的记忆像一副永不褪色的画卷,太过温馨,太过美好,美好到让杜言一分不清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自己因为渴望而杜撰出来的画面。
闭了闭眼睛,杜言一任自己的思绪飘飞在虚无的昏暗中。
身下的地毯冰冰的,四肢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瘫软在地上,嗓子眼里也充满了带着铁锈味的干涩,杜言一侧了侧头,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有机会活着从这里出去。
昏暗的灯光照亮地下花纹繁琐的厚重地毯。
然后,一双色泽黑亮的鞋子出现在了又深又长的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