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的梳妆台旁摆着一个梅花朱漆高几,正中央放着一个鎏金百花香炉,冒着淡淡的清香,静心舒适。秦婉宜躺在紫檀木荷花纹床上,身体晕沉沉地,脑袋更像是被灌了铅,完全无法移动半分。
周围说话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她隐约听到母亲的哭喊,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却始终没有掀开一丝。
看着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无色的三小姐,柳姨娘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几天不见,宜姐儿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样下去,老爷该是有多心疼啊!”
柳姨娘上前几步,随即忧心地看着秦盛远,那副疼在心尖尖的模样更是如同磕了脑袋的是秦盛远。
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也是一副白皙柔弱的模样,看向秦盛远的目光更是楚楚可怜。
秦盛远被母子二人莹莹目光一看,心底柔软了一瞬,嗓音更加柔和,“你身体不爽利,怎么还要过来,赶快回去歇息吧!”
柳姨娘柔柔一叹,神色有些黯然,“妾身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休息也没有什么改善,不若过来看看宜姐儿才能放下心来。”
“你都是操心的太多!”秦盛远上前轻轻地握住柳姨娘的手,眼底满是疼惜,“都是我害得你啊!”
“老爷可别这么说,这是妾室的本分,只要老爷好,妾身就知足了。”柳姨娘仿佛半靠着秦盛远,声音更是柔柔缠缠,尾音轻轻挑起,似有万千情谊隐藏在未尽的话语中。
陆氏虽是二房庶女,却从未受过亏待,见两个人竟是在小女儿的病床前这般作态,眼底的怒火更是压制不住,忍着身体的不适就怒斥出声。
钱妈妈不赞成地拉了拉陆氏的衣袖,示意她看向躺在床上的秦婉宜。
思及女儿需要静养,陆氏这才强忍下来,转而开头想要撵两人离开。
谁知,柳姨娘竟是再次看向床上,不安地说道,“妾身听说宜姐儿昨日在云禅寺见到锦衣卫,才受了刺激?这可是真的?宜姐儿没有受伤吧,这要是被那些无情无义的人伤到可如何是好!”
柳姨娘说得轻柔,秦盛远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待到‘无情无义’这四个字时,秦盛远已是盛怒。
“她真是无法无天!”
秦盛远气急,转身就看向秦婉宜。见她躺在床上满脸虚弱,秦盛远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没处发泄,扭头怒视陆氏,咬牙说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嚣张跋扈!任性妄为!锦衣卫,那是她能够招惹的?”
锦衣卫直属圣上,但凡发现可疑人物,直接抓捕,更甚还会连累同宗同族!她若是没做什么,凭她胆大妄为的模样,又怎么会因为见到锦衣卫而受到刺激!
陆氏看他仅凭柳姨娘的三言两句,便这样训斥小女儿,柳眉蹙起,“你这是什么话!昨日锦衣卫去云禅寺是谁能有预料到的事情!柳姨娘又是听谁说的此事,她如何能够得知宜姐儿为何会昏迷不醒!”
这件事情,她都是刚刚知晓,可柳姨娘却仿佛早就知道。
柳姨娘脸上一惊,仿佛受到了惊吓,连忙怯生生地解释道,“妾身无意探听三小姐的院中事,只不过昨日刚刚听说锦衣卫云禅寺抓人,就得知三小姐从那里回来后......”
一直跟在柳姨娘身后的秦婉珠,此时也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见柳姨娘一副做错事,想要得到陆氏谅解的模样,而珠儿更是胆小成这样,再想到素来霸道任性的秦婉宜,秦盛远怒道,“不必解释了!她不过是关心宜姐儿,你何苦咄咄逼人!”
陆氏再也忍不住。柳姨娘张口就想要将得罪锦衣卫的帽子扣到女儿身上,现在竟然还如此惺惺作态。
就在此时,床上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立时将屋中的目光吸引过去。
周围越来越剧烈的争吵声传来,秦婉宜脑袋疼得仿佛要炸开,她奋力地想要砸一砸脑袋,却完全没有办法做到。
眼见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昏沉,秦婉宜终是破开那层疲倦,猛地睁开眼睛。可还未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胃中骤然出现强烈的饭费反胃,她猛地咳嗽两声,就趴在床边。
从昨晚到今日,秦婉宜完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她根本吐不出东西来,只能硬生生的干呕着。
陆氏再也不管其他几人,连忙坐在床边,轻轻地抚着女儿的背部,“姐儿,你哪里不舒服?头还疼不疼?”
虽然这样问着,可看到女儿如此痛苦的模样,陆氏又怎么会不明白。
传来轻柔熟悉的声音,秦婉宜这才抬起头来,就看到屋子中站着两个陌生的人。可这两个人在小丫头的记忆中却完全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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