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受不了车厢内异味的北辰姣忙从她随身携带的香囊内取出香料焚烧。
蓝奕紧攥着步爻廉的外衫,看到角落里那一堆焚烧过的香料,墨黑的长眉就像是蚯蚓紧扭成一团。
我见状不由想起北辰姣焚香时说:“这香可是好东西,名为翻云覆雨,平日我都舍不得多点。这香除了味道贴别好闻之外,它最大的用处便是能够使人精神亢奋,翻云覆雨更有力!”
因为光线太黑,此时我看不清蓝奕隐于阴影中的脸色,只见有血自他唇边溢出滴落在步爻廉的衣衫上。
我搭在木窗上的手不由紧了紧。蓝奕他……又吐血了?便见他一扬手将步爻廉的衣衫扔出窗外,他亦是身形一闪消失在马车内。
安静的车厢内,若不是因为步爻廉的衣衫已不见踪影,我定会误以为刚才自己看到的蓝奕不过是幻觉。
蓝奕他出现在我身边到底想做什么?
抱着这一疑惑,我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微不可闻的轻咳声。
他不是走了吗?
我推开门,缓缓走到床边。即便已经知晓蓝奕如今正躺在我的床上,但却还在看到不着寸缕的他时,虎躯一震。
“阿南?”
“阿南在。”
晓是吐过血的关系,蓝奕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脸色苍白。
“下床。”我皱眉道,便见蓝奕起身拿替他放在床边的衣衫。
不喜欢看到他伪装成路人的脸,我垂下眼眸,目光却不偏不倚落在蓝奕蕴藏着爆发力的腹肌上。
光滑瓷白的腹肌呈现出完美的弧度,总能令人生出想要摸上它一把的冲动。
这半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他能够在短短半年时间内脱胎换骨,从吊死鬼变成健硕美男。不过转瞬想到自己能够在眨眼间满头黑发作银丝,这世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躺下床,疲惫地闭上双眼:“阿南可会唱歌?”
蓝奕闻言一怔,晓是害怕一唱歌便被我从中发现破绽,他拒绝道:“阿南不会。”
“念诗可会?”
蓝奕拒绝道:“阿南是粗人,没念过书,不会背诗。”
“看来阿南会的东西不多啊。”我揉了揉额头,“本将军今日乏了,你就站在床边替本将军打扇便是。”
我说完闭上双眼,只听蓝奕应了声,下一瞬阵阵舒逸的柔软拂面而来。
香枕被褥上还残留着蓝奕身上淡淡的花香,安静的房间内只剩蓝奕扇扇所发出的风声。
我闭着眼,不知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却终是无法入眠。
“阿南,你的媳妇她……是怎样的人?”我突然开口道。
规律袭来的柔风突然一停。
“阿南?”
半晌后听到我的轻唤声,蓝奕缓缓开口道:“她的眼睛很美。”
回想起陈瑾的长相。不得不承认,陈瑾的眼睛的确挺美。
“还有呢?”我不由追问。
“她的笑总能让我忘却一切的烦恼,包括生死。”
蓝奕和陈瑾有说有笑的画面转瞬浮现在我脑海中。
蓝奕又继续说道:“她的力气很大,心却很柔软。”
在不知晓陈瑾会轻功之前,我只当她是一弱女子,当初那铁球不过是她指使练过武的家丁砸下来的。如今看来陈瑾的武功不可小觑。
我诧然:“既然你的媳妇被你说得这么好,那你为何对她硬不起来?”
过了许久,蓝奕声音低哑地说道:“因为我不敢。”
他不敢?!
“咳咳……”我被蓝奕的理由呛得直咳嗽。
他敢翻身压我,却不敢碰陈瑾……
一阵咳嗽过后,我的声音染上苦涩:“所以在你心里,她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青莲?”而我则是……跌入泥土之中被他所轻视践踏的落红?
蓝奕没有再回答我的话,我只当他是默认。
双手在锦被中紧握成拳,我闭着眼睛,一夜无眠。而蓝奕则在我床边替我打了一夜的扇。
他不累吗?
就在我翻身故意吐出一句梦话时,上前为何掖好被角的蓝奕却用几乎蚊蚋的声音低声说道:“她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是一个怕鸡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