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
“茉莉,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姑娘的想法有时候过于天真。
不,并不能这么说。
这应该是所有人的想法。
世界的秩序构造了游戏的规则。
人的世界里,警察象征着正义与勇士,可是一旦脱离于规则以外,秩序只是能成为笑话般的枷锁。
那个怪物会没有察觉到茉莉的气息?
少年冷冷地抬起头望向校道尽头那栋孤独耸立的教学楼,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并排冗长的窗户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他回望。
陈忱告诉茉莉,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贸然前去警局立案,只会被当作孩子的恶作剧。
“除了茉莉看见,还有谁看见吗?”少年轻声问。
有谁会相信一个孩子说亲眼看见有人跪在地面上吃人?
介于学校里那两桩案情,也许会相信。
“如果警方对学校进行搜查,然而还是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茉莉有想过伪报立案的代价吗?”
“茉莉别怕。”陈忱温柔地望着她,茉莉的神情渐渐趋于平静,她安静地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一言不发。
少年轻叹一口气,抬起手抚摸她柔软的脸蛋,“我们先回家好吗?也许睡一觉睡醒,一切都过去了呢。”
回家?
“不,一定要去……”茉莉还没说完,头被人强行抬起,少年的眼珠儿仿佛沉浸在清水里乌黑玻璃球,凝眸交接,怪异的感觉在恐惧沉重的胸口泛起。
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如果凶手没有被逮捕的话,受害者很有可能还会出现!
不,得回家。
“好。”茉莉听见自己这么答道。
——
茉莉的书包里放着巴士月卡和钱包之类的贵重物品,老实说她真的不敢再进去教室,那里简直就是个噩梦里的地狱。
可是茉莉的书包还落在教室里,她没胆子去拿,只好请求陈忱去替她上楼一趟。
茉莉在教学楼的大堂里站着等候,当陈忱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当中,在侧楼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才想陈忱不可能那么快就下来,转头侧望去,吓得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幽暗的楼道内侧,走出一个身影,先是黑色的球鞋鞋子,校服黑裤,慢慢的全身渐露。
茉莉的脑袋哗地一声炸开了,身子不由后退了几步,抵在了坚硬又冰冷的大理石石柱上。
无路可退。
害怕什么来什么。
张小隼他……为什么会出现?
陈忱,陈忱快点回来!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惨白惨白的脸届时看上去更是一丝血色都褪尽,连唇都发白轻轻颤抖起来。
张小隼若无其事地扫过茉莉强装镇定的脸,长厚外套严严实实裹在他身上,很自然地朝茉莉打招呼。
“茉莉,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参加运动会么?”
“我、我身体有些不适,就跟老师请了假。”
雀斑少年哦了一声,红透的嘴唇映着白刷刷的脸,看上去诡谲得很,他不慌不忙地抬起眼,漫不经心地盯着左上楼层的位置,茉莉顺着他的目光瞥去,感觉张小隼似乎在往他们的教室方向看去。
好像在观察些什么……
“身体不适吗?要不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茉莉摇头的动作有些过大,竭尽全力控制自己打颤发软的双腿,即使炎热的气温将她团团包围,可是脊椎处泛起的寒气却往上蹿,她不安地揉搓着双臂。
“不、不用了,我跟老师请假说要回家了。”
“回家?”张小隼苍白无色的脸上牵动着古怪的表情。
“没事吧?怎么气色这么差。”
很普通的关心问候。
茉莉有些心虚地躲避他的眼神,酝酿着理由,却听见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我在教室似乎听见茉莉的声音,觉得奇怪就下来看看。”
脑子里某根神经突然啪地一声断裂,是什么东西在黑暗的角落之中溅开一抹衰败的花朵。
虫蚁爬行在腐烂i发臭的血液之上,苍蝇围绕着那散发腥臭气体的手嗡嗡乱飞。
她脑里浮现形形色i色诡异可怕的画面,就像挥之不去的心魔。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心脏剧跳,堵在了嗓子眼儿处,堵得呼吸都觉得困难,空气里流露着惶惶不安的气氛,茉莉的思绪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舌头仿佛被i干结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半晌,才听见自己艰难地挤出半句话——
“没有,我一直都在操场那边。”
少年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直刺刺地盯着她,与惨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照的红唇微勾,他专注地盯着茉莉,突然轻声道:“茉莉,你没骗我?我再问一遍,刚刚你是不是在这栋楼里……?”
 
他在询问。
却带着审问的语气,似乎笃定茉莉一定会全盘托出。
那双隐藏在眼镜片之下的眼睛仿佛带着某种致命的魔力,就像个无底洞,轻易将人的魂魄摄去。
“我……”不,绝对不能说——
她的心底出现两个不一样的声音。
萦绕不绝,混乱不堪。
「茉莉,不能报警,我们先回家。」
对,回家……
要回家。
「刚刚你是不是在这栋楼里……?」
我在。
而且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