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一路延伸,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哗啦啦。
哗啦啦。
浴缸里积满了清澈的水液。
费劲地把沉重的尸体丢进浴缸中,淡红色的水溢到了外面,看上去赤红一片,就像赤潮一样,只不过底下不是鱼儿,而是死尸。
要怎么处理那具还放置在浴室里的尸体呢?
要不,解肢体后装进箱子里偷偷运出去埋进后山荒野处好了?
回忆里的少女和此时的少女重叠在了一起,玻璃面上的少女狰狞着脸,可是眼眶之中却流下眼泪。
“噢,不!”她急急忙忙地从抽屉中拿出镜子,赤红着眼恶毒地看着镜中少女。
“你又哭了!难道我杀掉他有什么不对吗!”
“他恶意藏起我写的信!他还冒充我写信给你,他还是个怪物,他甚至欺骗所有的人假装自己还存活着!”
这种怪物值得你为他伤心?
这是个很诡异的场面,安静的房间里少女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自言自语,极其恐怖。
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严重。
她以为自己是正常人。
可是又有谁是正常的。
坏掉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坏掉了。
砰!——
幽寂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房门被推动的巨响,像是谁突然重力拍在房门上,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吓得那个对着自己说话的少女身子猛烈震动了一下,当看见镜中反射出房门的身影,那双漆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在镜面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半秒,又换上了一副不疾不徐的面容,缓缓地转过身,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漉漉,黑色衣服上面有数个窟窿,用肉眼可以看出里面血肉模糊,他脚下的洁白毛毯慢慢地被淡红的血水渗透,晕开一片浅色的血渍。
“果然是怪物,这样居然都死不了。”阴阳怪气的语气。
然而对门站着的少年并没有任何举动,濡湿的刘海紧贴在额头上,苍白精致的脸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把身体还给她。”
“呵呵。”少女,不,此时他不承认自己是那个少女,那个傻乎乎总是轻易心软又选择无条件相信一个怪物的女孩。
他有自己的名字。
他叫K。
“陈忱,你说你为什么怎么杀都杀不死呢?”
K真心是感觉到疑惑。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怪物存在?
即使受那么重的伤都死不了,瞧他身上的伤口,看上去虽然血肉模糊,可在短时间内深伤口已经自行止住了血,这种愈合能力还真是骇人听闻啊。
那个雨夜里也是这样,不过经过短短一个晚上,濒临死亡的人却犹如脱胎换骨,看上去完全没有半点受过伤的模样。
唉,真是失算。
K暗自摇头叹息,没有死成还真是可惜了呢,
“我再说一遍,马、上、从、茉、莉、身、子、里、滚、出、来!”
面对陈忱的震慑,K似乎无动于衷,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草编帽上,歪着头颅斜睨那个眼神冰冷的少年。
他露出嘲讽的嘴脸,明明是茉莉那张熟悉的面庞,娇小的身子,此时却觉得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言一行流露着诡异。
“你叫我怎么滚?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他半眯着眼摊开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看上去就是赤i裸i裸的挑衅。
“就算你不愿意承认,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和茉莉啊,早就分不开了。知道吗?我是在她十岁那年出现的。”
K刻意用着很轻松的语气说道:“那时候妈妈离开了她,她觉得很孤单,总是一个人坐在无人的屋子里,孤伶伶地对着墙壁,眼角噙着泪水,嘴里喊着:「爸爸,妈妈,茉莉真的好孤独。」
没有人陪她说话。
墙上贴满了她自己画的画。
每一张都是三个微笑的小人,大手牵着小手,它们很幸福地对着她微笑。
「茉莉的爸爸一直在工作。」
「茉莉的妈妈离开了。」
还有谁?
还有谁会陪伴茉莉。”
K指着自己,审视般地望着他,“我啊!”
对,就是他。
是他每夜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安慰她,在信上开导她,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就像一对双胞胎。
心灵相通,无话不说。
本来这种关系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他以为自己会陪伴她一直到终老,看她结婚生子幸福快乐。
其实这样的愿望并不算难吧?
“陈忱,你明明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茉莉?”K冷冷地斥喝着。
真是自私。
少年略微低垂下眼。
明明就是一个死去的人,却又活着,这本来就是一件违悖常理的事。
既然他还存在于世间,为什么就不能陪在茉莉身边?
“我喜欢茉莉。”他轻轻地说,眼底带着病态的偏执,“不管你做什么,你最终的结局还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