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谁家的娘子?冒冒失失地冲撞本侯。”这话听着好似怪责,但其间的调戏之意一目了然。
莹庾心中冷笑,动作上却不迟疑,她直接快速跪倒,卑微扣头,“下仆赵生之妻顾氏,有眼无珠撞到了侯爷,惶请侯爷宽厚海涵。”
安景侯谢道桓一笑,伸手去搀扶莹庾起来,可惜拽了三次,她都没有动。他不禁有些恼了,却听莹庾道:“顾氏乃是府中低微下仆之妻,不敢惊扰贵人相扶。顾氏容颜粗鄙,也不敢在侯爷面前抬头。”
这明晃晃就是赶人的意思了。安景侯不走,她是决计不会起身的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妇人,即便再美,此刻亲历也是扫兴得很。
安景侯谢道桓不甘心,口中矜道:“你去见过夫人了?”
莹庾依旧不曾抬头,口中只道:“是。”
“那夫人话中之意,你可明白?”
“明白了。”
“那你是何意?”
“此事小妇人还要和相公商榷后,才能向夫人禀告。此情皆已述陈,夫人已准。”
“哦?”安景侯好久没了动静,莹庾猜想他是在打量她。终于,他还是高抬贵足,渐行远去。临去前,他道:“希望不要让本侯等太久。”
莹庾回去后,将房门反锁。她推开连接后厢的小窗,静趴着看向远方。此时不过晌后不久,碧空云絮翻涌,盯住一处望得久了,眼中便空了。她想到那年秋时的学堂后山,沈归顶着毒辣的秋老虎之威,爬到高树上为她去捉雀。那时她也是高昂着头,直面穹空,可心中却甜润无比。细微的汗划过嘴角,伸出舌头去舔,带着微微的咸。
抬头太久,再移动脖子时,莹庾觉得头有些发晕。脸上有着湿意,她怔忪地再度舔过嘴角,还是咸的,却和记忆中的那股咸味不同,口中的咸有些发涩,那明显是泪的味道。
没成想直到今时今日,她还能眼中有泪。原本以为她是再也不会哭的了。
莹庾做了一桌好菜,然后安静等在饭桌前。晚上她相公赵生回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妻子正襟危坐,手中举杯正在默默饮酒。他看得发愣,期期艾艾开口,“莹庾……”
莹庾侧头,看着局促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男人的面貌即使共同生活多年,在她眼中瞅来还是一团模糊,也是,她从不曾上心,也根本不去在意。
“回来了,吃饭吧。” 莹庾声音平静,瞅着和平日里并无任何差别。
男人忙不迭哎了一声,脱掉外衣,便坐到了桌前,“今日怎么做了那么多菜?”
莹庾笑了笑,道:“你我成亲多年,好像也没一起正式吃过饭、喝过酒,来,尝尝,我做的竹笋鸡。”
男人受宠若惊不敢拒绝,于是夹了一口菜,咽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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