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仓皇抬头,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叫火焰烧过的痕迹,然而更叫皇帝在意的,却是他的门牙。
宁王一张嘴,雪白的门牙少了两颗。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
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老白菜帮子看见白莲花缺了门牙不再风流倜傥,还是满开心的。
“你的仪容呢?!”面上,皇帝还在愤怒怒吼!
“臣……”宁王顿时觉得自己冤枉。
“这就是无耻了。”湘怡县主就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放肆!”皇帝怎么骂自己都行,可是明珠一个小辈,却十分嚣张了。
这个嚣张跋扈的丫头,还在握着皇孙的小爪子,对着宁王殿下指指点点。
皇帝目光漂移了一下,在宁王要求做主的迫切目光里,只当没听见。
“无耻呀。”一只齐梡还在咿咿呀呀地学着姑姑说话。
“嗷呜!”狗崽儿跟着摇了摇尾巴,为表同仇敌忾之意,还拿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肚皮下小伙伴儿的尾巴。
细长的尾巴抽搐了两下。
“陛下难道就看着小辈如此放肆?”
宁王恨不能哭出声儿来,好好儿哭一下自己的委屈。
他最近的日子真是太风云变幻了,眼下是真心在皇帝面前流下了眼泪来。然而皇帝只看天看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铁面无私。他心中嫉恨极了,正要出言责骂明珠,却见齐凉阴沉地与皇帝说道,“缺了牙齿,岂不是无齿?珠珠的意思,该叫幼崽儿反省几身,在宫中稳重些才好,不然效法宁王,缺了门牙,贻笑大方。”
他指了指宁王无齿的脸,威胁地看了看两只小狼崽子。
再叫郡王不高兴,宁王就是狼崽子们的下场!
齐恒心有戚戚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齐梡已经叫道,“不要无齿!”
饶是皇帝愤怒不已,也忍不住闷笑了一声,看向宁王悲愤莫名的脸。
他笑得浑身乱抖,点了点配合得越发和谐的明珠与齐凉。
宁王目中已经露出晶莹的泪花儿。
堂堂亲王,怎么成了叫人取笑的小丑儿了呢?且证据确凿,宁王殿下确实没牙,反驳都反驳不了。
“宁王府之事,朕就不追究你的罪过。”皇帝笑了一回,见齐恒在一旁稳重地抿着嘴角小心翼翼,很担心自己掉一颗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个长孙虽素日里严肃,可是到底还是个孩子,依旧天真稚气。
“多谢陛下。”宁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再有下一回……”
“臣不敢。”这一回就差点儿将宁王烧死在里头,宁王恨不能赶紧回王府好生调集侍卫,好好儿看护自己的安危。
“还有一事,朕要知会你一声,虽并不在意你的意思,可是也得叫你明白些。”见宁王疑惑地抬头看住了自己,皇帝慈爱地砖头对明珠笑了笑,摸着她有些抗拒的小脑袋心满意足地说道,“珠珠对阿凉有照拂之义,阿凉对珠珠又有救命之恩。这两个孩子门第都很高贵,门当户对,又是表兄妹,朕瞧着十分是哪的的缘分。”他见宁王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没搞明白,便不耐地说道,“朕预备给两个孩子赐婚。”
昌林郡主已经给皇后透过风声,顾远对婚事也很愿意。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呢?
皇帝真诚地希望,待凌阳郡王日后成了亲,就不必再需要药材来讨好小姑娘,放他一马。
皇帝都要被薅秃了。
“这才是天作之合。”太子妃就很欢喜地恭喜明珠。
齐凉俊美,明珠清媚,不论旁的,只论模样儿,就已经是十分般配了。
“什么?!”宁王听说明珠竟然要给自己做儿媳妇儿,顿时大怒。
这是要逼死他啊!
“臣绝不……”他才要郑重拒绝,却见皇帝的脸色冷了。
“阿凉乃是朕抚养长大,他的婚事,与你无关。”皇帝硬邦邦地说道,“看在你是他生父,朕知会了你,只是这门婚事,没有你的事!”
“陛下……”
“你这般不慈,心胸狭窄,朕为之齿冷。”皇帝慢吞吞地说道,“珠珠乃是朕极爱的孩子,交于你手,实在叫朕不能放心。你连阿凉都敢劈砍,更何况柔弱的珠珠?如此,日后阿凉与珠珠成亲,没有朕的话,不许往宁王府去,恐遭了你的毒手!”见宁王目瞪口呆,皇帝喝了一口亲孙子给端的茶水,只觉得香气扑鼻,垂目冷淡地说道,“你若再敢拿孝道压人,威逼阿凉与珠珠,休怪朕要问一问……”
他探身,看着宁王忽然一笑。
“你这个做亲爹的,真正教养过阿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