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找徐小允,两人把各自了解的情况又碰了一遍,都觉得宁俐的行为太反常,又轮番给宁俐打电话,还是没人接,何瑞珍心急如焚,她想来想去,想到了吴庆东。
吴庆东接到电话就赶到古玩城,他问二人,“她有没有说过去哪儿?最近有没有什么来往比较密切的人?”
何瑞珍想了想,“就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好像是去进货,密切的人?就是前一段时间她去南方看一个朋友。”
吴庆东点点头,用那个新号码给宁俐拨电话,发现又拨不通了,应该是又被她拉黑。他皱紧眉头。
徐小允想起来,“宁姐平时说过,什么稳定生活是牢笼……我的班主任来过A市。他们好像很投缘,她这次去看古哥,还特意去看过他,还带回一些土特产。” 说着她急忙打电话给杨老师,电话里杨老师告诉她,宁俐最近没有联系他,更没有见到她。
两个女人急起来,都看着吴庆东,吴庆东思考了一下,打电话给龙石,“你不是查了宁俐在Y城的行踪?她应该去那附近的学校应聘了,帮我找到她。”
“找她没问题,可是,吴董,您这么反复,我好难做啊。”龙石夸张地说。
“少废话,对了,你上回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吴庆东想起来。
“是这样,江澜的父母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找人侧面向他们了解汇款的事,他们总是支支吾吾,言辞很躲闪。”
“哦?”吴庆东皱眉,想了想,“那你就继续查。”
……
宁俐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晃荡了一天,她走进一家茶馆,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面是一串未接电话,有古军、徐小允和何瑞珍,最近的一通是何瑞珍,她仔细看着三个名字,眼里一阵发热,正准备卸掉电话卡,手机又响了,还是何瑞珍,听着铃声固执地一遍遍响起,她怕引起旁人侧目,终于接起来。
“宁俐!你没事吧?你在哪儿?”那端是何瑞珍急切的声音。
“瑞珍……”
“你要急死我啊,宁俐,我告你,我可怀着孩子,我好不容易才怀上,你别让我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宁俐沉默。
“说话啊,宁俐,你混蛋!快说话啊!”何瑞珍喊道。
“我大学里有位师兄……”宁俐的声音有些颤抖。
何瑞珍马上安静下来,用心听着。
“毕业后我偶然遇到他,我们很谈得来,他是一个很聪明、有才华,又很敏锐的人,我和他……能交心。”
“后来我在原单位做得不舒心,他就劝我去他公司,我就辞职去了他公司,我们相处很愉快,但是……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是很谈得来的那种朋友,是好朋友!”宁俐急切地解释,也不知是在向谁解释。
男女之间哪里会有真正的朋友?何瑞珍在心底叹息
“那次我请假去C市买家具,他突然打电话找我,说他也到了C市,我以为他是开玩笑,他说他要来看我,我就告诉他我的地址,他找到我住的地方……他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心情很激动,完全失去理智……”
“后来,他突然说喜欢我,他抱住我……我打他踢他,拼命反抗,我好像弄伤他,也不知伤到哪里,他在流血,我跑出房间,怕他追我,边开车边打电话报警,电话还没拨通,他突然冲出来,我好像撞到他,但是我下车找,又没找到他的人,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这么消失了,我以为他回A市了,可是没有,好像没有人知道他来C市,他的父母当时正在A市,后来等不到儿子,就报了案。”
宁俐面无表情说着,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
何瑞珍在电话里听到她隐隐的啜泣声,“宁俐,你别哭,别慌!天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瑞珍,这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些年我提心吊胆……既盼他活着,又盼他死了,又怕他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角落冒出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何瑞珍愣了半晌,“你去自首吧!我陪你去,跟警察说清楚。”
“说什么?怎么说?这事说不清楚,而且隔了这么久……这件事压得我喘不上气来,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
“宁俐……”
“我反复在想,到底弄伤他没有,伤口在哪里?深不深?是不是伤在要害?他是不是在哪个地方流血过多而死,或者他神志不清,晕倒在哪里,被别人打劫悄悄杀了……我在C市到处找他,我反复回忆细节,罗列当时的动作,我想我快疯了……”
“宁俐,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他该死!他那么对你,你是正当防卫!对,你是正当防卫!”何瑞珍急道。
“不,瑞珍。”宁俐凄然一笑,“即使他有错,有罪,但他罪不至死……”
何瑞珍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只死死攥住手机,手都攥出汗来,”宁俐……”
“瑞珍,这些年,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我想忘记,可是……终究忘不了……”
“宁俐,你等着我,我去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何瑞珍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宁俐已渐渐止住哭泣,“瑞珍,我有时想,我的人生不能被这个人毁了,这不公平……”
“你要急死我啊,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
“瑞珍,你好好的,你还有孩子,还有老公,你们都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我也会好好的。”宁俐挂了电话,一咬牙,终于拆下电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