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把她弄进来。”琳琅让燕八把那个少女抬进她的马车。
璃儿醒了过来, 眼泪汪汪的瞧着,脸色惨白, 满眼绝望。
“她……她命苦, 已经不成了,公主就不要……”璃儿想说不要弄脏了马车, 结果痛哭失声。
“不会死,你别哭。”琳琅把手放在少女的胸膛。
她的手跟华祝薇的一样, 虽然抹在伤口上, 竟然都没有沾到半点血迹, 似乎冥冥中有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隔绝了它和鲜血。
只不过, 华祝薇的双手存在是为了杀人, 而她的, 却是为了救人。
如注的血流在她手下慢慢减缓了。璃儿眼睛瞪得大大的, 忘了哭泣, 只有未及止住的泪珠,愣愣的从眼眶里滚下来。
“起驾,不要停留。”琳琅下令。
等华祝薇回过神来, 发现尸体不见了,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少女伤口的血终于完全止住了。华祝薇盛怒之下, 随意出手, 幸而没有伤到内脏。但这样的伤, 流血不能止, 定然就是个死。谁能想到,就这么轻易的在二殿下手里止了血。
只是失血有点多,这点血琳琅却是还没想到怎么给她补回去,所以少女还是晕迷不醒着。
璃儿平静下来,眼睛红红的瞧着那个开始收拢的创口,不时偷偷瞄着琳琅。
“璃儿,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你认识么?”琳琅忍不住问。
璃儿张口欲说,眼泪就要掉下来。
“唉,你别哭,你要是还哭,就不要说了。”
“是,公主,奴婢,只是……好感激!”璃儿擦着眼睛,“她是奴婢的妹妹……因为从小长得跟公主有点像。”
她停住了,打量了一下琳琅的表情,才低声的说下去道:“后来让带走了,说是要当公主的替身,可是三年前她就失踪了,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
她的眼睛里忽然露出刻骨的仇恨,但一闪即逝。
她低声道:“这次要不是公主,她,她就……”
我的替身啊……
琳琅这才恍然大悟了。等自己开了窍后,才觉察到璃儿这妹子对自己有种凌驾主仆之上的感情,只是让她的意志死死克制住了,但她很确定,如果她遇险,璃儿这妹子绝对会挡在她面前替她死的。
这种本来觉得莫名其妙受宠若惊的感情,原来都是源于这个长得跟自己相像的亲妹子。
她细细打量那张苍白失色的小脸,这么一看,还真是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的。华祝薇她这三年来……她一阵恶心,眼神却慢慢亮了起来。
华祝薇,不是只有你,才懂得玩弄人心的。
等少女的伤势稳定下来,琳琅另外安排了一辆马车,让璃儿过去照料她妹子。璃儿别别扭扭的过去了,她的马车一下子宽敞起来。
长夜漫漫啊,谁与共?
琳琅倚在车窗前,不自觉的想起以前自己在那个世界念书的时候,趁着假期出去长途旅游。
为了省钱,都是买的硬座夜车。
有一次独自乘车到西安,从南到北,足足坐了七十多个小时,等到了的时候,背脊都硬了。
因为没有卧铺可以躺下,她整夜的坐在座上,看着列车外头的深浓的夜色。只要一晃神,那些灯光就会连成一串的过去。渐渐的,灯光也会变得稀少起来,天幕上点缀着星星,车速太快,要非常集中精神才能找到,也是一分神,就会过去了。
在夜晚的长途列车上,旅程变得特别的孤独和漫长,就会特别怀念在终点那头等待自己的人。
那次在西安等她的是高中时的同学,大学考去西安,第一个寒假回来聚会,白皙的男孩双颊变得通红,如同涂上了不自然的胭脂。他不好意思的解释,北面太冷,他脸上的毛细血管被冻爆了。
她默默的想,这回去北朝,她的双颊,是不是也会变成昔日同窗那两坨高原红?
相隔遥远时空的少年啊,你双颊的绯色褪去了没有?
你可有等到你心爱的姑娘?
而我,正像当年那样,奔赴一场未卜的前程。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种漫长的孤独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毕竟当时明知,即使旅程孤独,终点有人等待,想着目的地的风光,便是鼓舞。
而现在,有谁会在终点等她呢?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似的,关紧的窗格子轻轻响了一下。
她警觉,“谁?”手已经握住了袖筒里的小刀。
外头闪了一下光,是刀光,木做的窗栓被一把削断,窗子被人打开了。
她想也不想,手中的刀子已经挥了出去。
“嗳,这一手还是我教你的呢。”对方的声音低哑,在夜风中听来带着些许哀怨。她手里的刀一松,落在那人手里。
一张微微含笑的脸出现在窗外,细长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居然朝她霎了霎。
“能开下门么?”朱妍作出一个肩膀要被车窗卡住的动作,轻声埋怨道,“窗子太小了。”
虽然愁肠百结,但见到他这副样子,琳琅竟然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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