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到这里来。至少三月,这里是无主之地。你的旗号,甚至可以打在城楼上。来,城里的人都出来了,咱们正好进去看看。”
琳琅还真没在意过这种事,不禁失笑:“我不擅长这些,要不,你帮我。”
“你自己取个名号,我来弄。”朱妍倒是对这些有兴趣,两人站在城楼上往下望。
城内一片黑暗,陷入沉睡之中,城外倒是火把通明,人人忙活,很是热闹。
“帮你可以,要收利息。”
“小气,刚才救你就不算了?”琳琅白他一眼。
“一次半次真不算。”朱妍认真道,“而且习惯了你给我疗伤,说不定以后师傅给我的药都不管用了,那你是害了我。”
这人还真会撒赖!
偏偏还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以后你只要受伤都来找我,我负责你下半辈子所有的伤。”
朱妍笑笑不出声,忽然间解下他的斗篷,披到琳琅肩上。
两人并肩,静静俯视着城外忙活的兵士和民众。
“苍生庸碌,所忙为何?”朱妍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琳琅不晓得他也会突然这么文艺,转头看他。这里光线不佳,月亮也掩入云层后面,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在夜色中略略有些模糊的侧脸轮廓。
她忽然发现他有一对极其不羁的眉,眉角斜飞入鬓,十分的洒脱,狭长的眼眸韵致风流,还有略尖的挺秀鼻尖。
难怪他曾装扮成女子,其实他相貌极其精致,是以只能用颜色深重的厚重衣料来压,不然教他穿上颜色轻薄的春衫,恐怕就会衬得春色撩人。
“你呢,觉得生存的意义为何?”
冷不丁被点名,琳琅想了想,直率的说:“混吃等死,有个知心解意的伴儿,每天吃饱睡,睡饱吃,丝毫没有烦心事,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就是我的人生追求。”
朱妍噎了一下。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琳琅慢条斯理道:“据说有多大的能力,就得担多大的责任,以前我觉得这话是放屁,现在临到头上,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无论哪个世间,不过就是那么一点事,权钱色,权字打头,没有权力,就没有资格逍遥快活,就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嘛,假如我没有能力,被人踩到泥里,也只能说自己命不好不够努力,但不幸有了那么一点能力,我就得上进了。之前我确实懒惰,还没到拼天赋的程度呢。”
“你看得可透。”朱妍摇头。
“也不是什么透不透的,都是被迫的。”琳琅感慨。
“你说得倒没错,红尘十色,便连天上的神仙也忍不住下凡,人世滋味不过爱恨情仇,可歌可泣才是妙不可言。”
“可歌可泣……我不过为了活得舒心快活。”琳琅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我么……”
朱妍看向远方,远处天色微明,夜色中他眸色清明,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我想要你舒心快活。”
琳琅前世今生,从未听过这么露骨的情话,一时耳朵发烧,不知如何应对。
朱妍微微一笑,抬头望天,半晌他道:“大雨初歇,难得云散风清,真是一个好夜。北斗七星已过了中空,那边的是牛郎织女星,隔着银河交相辉映,喜鹊星呈十字为它俩搭桥,最远的那钩子形天座是我平生至爱,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离别钩,马上就要沉到南天。”
琳琅极惊讶:“你真会观星!”
“我有比观星更爱的事物。”他转头瞧她:“星子虽好,离我却远,你可愿与我一起欣赏这斗转星移的美景?”
他是在向我求婚?琳琅阵脚大乱,她从未经历过这一幕。但她随即镇定下来,无论暗示明示,在对方亲口点明之前,切莫自作多情。
“现在不就是在陪你看了么?”她这样答。
“不够。”朱妍摇头,“明晚,银河会从那里流向东北方,渐渐迁移,大约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大约还未到北朝。”琳琅沉吟。
“三个月后,它会再绕回来。”
“每天都有不同盛景。”琳琅摇头笑了。
“没错,观星是一辈子的事。”
“为什么选我?”琳琅不笑了。
“你能保我性命无忧。”朱妍反倒笑了。
琳琅没料到他说了句大实话,一时无言以对。
“还有就是跟你谈得来,就算吵架也有意思。”朱妍微笑道,“若是找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对着一辈子,多么难过。”
这倒是真的,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整天也不曾听他说超过三句话,哪里料到会有今天并肩娓娓谈论星象人生的情景。
琳琅有点唏嘘:“好像认识你不是很久,这么快就讲到一辈子。”
她也曾被轰轰烈烈的情感蒙蔽住眼睛,但她跟朱妍明显没有干柴烈火。
“有些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个对的人,我倒是很幸运。”朱妍细长的眼睛一直瞅着她。她老是在推搪,却不知道他打开初一见她,便知道她是对的人。
琳琅只是不语。
行不行倒是给句话啊,朱妍很想这样问,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人是对的,时机欠了一点点,他还是得耐着性子等待。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朱妍道,“为表诚意,我可以为你取得天下。”
琳琅一愣,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不是说看星星比得天下更有趣的么,更何况……”你是男人,这个世界的男人不是都被女人压制的么,何况你上面还有觉醒了天赋的皇姐。
“说起来好像太空口白话了。”朱妍扬眉一笑道,“那就先定个小点的目标,比如说,先当上朱国的储君?”
琳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握草,这货不会是穿越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