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无聊的等人交卷,正好把易明卓说的这番话听个正着。他游目一瞥,那被易明卓扔到一边的诗还是他之前下场写的,顿时就把双眉竖了起来,站起来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看来是位高人,不如下场来赐教两句如何?”
这少年身段颇高,五官凌厉,一双眼眸更如厉电一般,这么一站起来,有种俯视天下之势。
易明卓上下打量他一番,挑眉道:“你说赐教便赐教,诚意不足,岂不显得我的赐教很不值钱?”一面对琳琅低声道:“这个长得太凶,不大合我胃口。”
她这次虽然记得压低声音,但那少年耳朵尖的很,听个清楚,被人挑剔他长得凶,更是大怒,直接离开大桌,大步走过来道:“凭你这种藏头缩尾之辈也敢说这些风言风语!不会作诗之人,凭什么评判别人水平。”
琳琅见他损自己的朋友,忍不住道:“照你这么说,不会下蛋的人岂不是没有资格说鸡蛋炒的不好?”
这话说得捉狭,周围哄的一声都笑开了。那少年此刻已经抢到两人面前,他个子比易明卓还要高出一头,见个才到他胸口的小个子口出狂言,脸都气得发红,肩上披的一领毛裘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花花灰灰的,他身体气得微微发抖,那毛裘上的长毛飘呀飘的,十分像被激怒炸毛的猫。
易明卓原本要生气的,听琳琅这么一说,喷笑出来,也不理那少年,觉得琳琅说话实在解恨,看着她桃花般的小脸觉得分外顺眼,忍不住拿手拧了一把,笑道:“就你会说!”琳琅怎么肯吃亏,回头垫着脚尖也拧了她耳朵一下。
这一来一往看得那毛裘少年愣住了,回过神来呸了一声,“原来是两个不要脸的断袖!”
易明卓琳琅同时面无表情的瞪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旁边有人冷冷道:“好一个登徒子,竟敢得罪贵人,看我把你舌头削下来。”正是费长舟,他守在隔壁,突听璃儿呼喊,赶紧跟着从窗户跳了下来,只是下面实在人多,费了点功夫才赶到。他见公主跟身边的男子形容亲昵,相当的不顺眼,碍着现在自己是侍卫,不敢呵斥,但听是敌对一方触了霉头,立刻就挺身而出,还真是想教训这孟浪少年一顿,出一口闷气。
毛裘少年毛炸得更高了,把毛裘一掀,露出腰间佩着的刀鞘来,冷笑道:“你是谁,也敢跟我挑衅!”
琳琅心道人家是来比诗的,又不是来比武的,找他比刀打架什么,这不是欺负人么,不好不好,但也不看不惯他那副炸毛样,出声道:“费长舟,算了,这里是斯文场所。”
她点出费长舟的名,好让对方知难而退。谁知毛裘少年还没怎么样,易明卓先眼神一亮:“快刀费长舟?”打量了费长舟几眼,肩膀碰了碰琳琅的:“你小情人?”
琳琅翻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他现在是我的侍卫。”
易明卓脸上不禁露出几分佩服:“厉害,连快刀费长舟都被你搞到手了。”
“你讲话怎么这么奇怪!”
那毛裘少年听到“小情人”三个字,打量一番七尺男儿费长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的后撤几步,冷笑道:“他是你的侍卫,怎配跟我交手,顶多跟我的随从打。张三,你去跟他过两招。”
这下琳琅就算再不想处置这个冷秀都不成了,人都快死了,她想了想,问璃儿:“咱们这里有养着大夫么?”
璃儿眨眨眼睛,心道,幸亏还是来禀告公主一声了,果然公主不会让他这么简单就死了。“公主忘了,咱们景和宫里没有养着大夫,但骆羽是懂点医术的,尤其是对付这种刀剑外伤。”
“那就让骆羽一起来看看吧。”琳琅对这个冷秀也是心里没底,郦元一定让她斩草除根,估计女皇也是在盯着她的,她虽然不想杀人,但要是就这样放了,似乎跟公主平时的做法大相违背了。她也想,要是真的要死,我也不拦着好了,她带上骆羽,也是怕自己到时一个忍不住,犯了职业病要下手救人。
她想想,在脑海里问公主:“公主,那害你的冷秀现在快死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公主似乎在生闷气呢,这占了她身体的家伙这两日来就没干啥让她顺眼的事。现在听她一问,没好气的说:“想死?怎能让他死得那般轻易。当然是先救活了,再慢慢整治。”
琳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问你也是白问。
不料公主大大咧咧的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很容易,你只要告诉他,他未婚妻没死就好了。他就算有条腿迈进了地府,也会爬出来求你。”
琳琅吃了一惊:“这怎么说?”
公主气呼呼的说:“当初我见这小子有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让他入宫伺候我似乎有点强人所难,我也跟陛下推辞来着,可陛下被华祝薇的言语迷惑了,说只要杀了他的意中人就好了。我看情况不对,就找人偷偷的把他的那个给换了出来。没错,他想跟青梅竹马成亲那天我就把人给换了,后来洞房花烛夜被杀的是替身。亏我这么替他着想,他竟胆敢害我,现在老天有眼,让他的心肝宝贝没死,还攥我手上,我看他能脱出我五指山去!”
琳琅汗,心道公主啊公主,你这副恶霸般的嘴脸是跟谁学的。不过这阴差阳错的保存了人家的未婚妻性命,却遭到报复,倒也不怪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