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骄冷笑一声,瞧着这两个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人道:“母亲以为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儿家,嫁进夫家单凭着丰厚嫁妆就能如鱼得水了?”
李氏点头,郑明微也搞不懂郑如骄要说什么,看见李氏点头,自然也点头。
郑如骄却是连笑都懒得扯了,她瞥了两人一眼,道:“我可听说阿娘给阿微妹妹换了柳家的亲事。这亲事都换了,柳家到时不找昭王府算账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因为丰厚嫁妆高看妹妹一眼。阿娘,阿微妹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吗?让你如此晕头转向。”
这话说得好,郑如骄的几个婢女都偷偷笑了起来,不仅她们几个,就是郑明微有几个婢女也憋红了一张脸,只是想笑不敢笑,被郑明微两手一掐,几人倒是老实了。
“这……”李氏不说话了,心里其实已经打消了把聘礼转给郑明微做嫁妆的念头。
郑明微见状,顿时明白了李氏的想法,立时,她的一双眼珠子错也不错地怨毒瞪向郑如骄,同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地说:“是,我郑明微没本事,没能像二姐一样嫁得陈十七郞那样的郎君,但我难道不是十一娘的亲妹妹。亲妹妹都沦落那么惨了。做姐姐的何苦还要如此冷嘲热讽?妹妹也是想嫁去柳家后好过点,才想拿了这几件根本就对姐姐拿了也不损害什么的首饰衣服,拿去做嫁妆的一部分。本来两姐妹嘛,做妹妹的几个月后都要嫁了。做姐姐的难道就不该主动添妆吗?如今妹妹开了口,却换来姐姐这般冷嘲热讽。阿娘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着,郑明微就哭倒在李氏的臂弯里。
不得不说,郑明微真是会拿捏李氏软肋。她这么一作态,李氏这个做娘亲的看看二女儿,又看看小女儿,是完全没了主意。
哪个女儿她都不想失去,二女儿嫁的如此好,三女儿也确实要嫁了,这点东西,其实是可以算作二女儿给自己妹妹的添妆吧。
于是,李氏把郑明微推离自己的怀抱,转身拉了拉郑如骄的衣袖,示意二女儿道一旁说话。
郑如骄狐疑她的做法动机,思考的时候被李氏拉着到了一拐角,劝说她道:“骄阳啊,你就多体谅一下阿微吧。她是你妹妹。她这样子了,谁也不想的。可是已经这样了,她是个多么骄傲的孩子,所以出事以后,才会一直如此任性行事。行为不当,你做姐姐的要多担待。阿娘眼下就你们两个贴心的了,少了谁都在割我的肉啊。骄阳啊。既然阿微喜欢,你就当发发善心,把那些不要的给几件阿微好了。就当施舍给她好了。啊,就当为娘的求你了。”
李氏说话间,两眼泪汪汪,跟郑明微真不愧是母女。
郑如骄差点气乐了。
这李氏的心从来都是这么偏,只她自己还觉得自己对待两个女儿很公平。什么发发善心,施舍几件陈府给她的聘礼中的几件给郑明微,是吗?真的只要她随手丢几件东西给旁边那个现在还虎视眈眈瞪着她的郑明微,那郑明微就能不吵不闹了?李氏说这话,她自己信吗?
郑如骄看着被郑明微扒拉到另一边,已经挑好的聘礼,不气不笑,只走到郑明微身边,转了一圈,很轻声地对着现场每一个人道:“这是清和陈氏送来的聘礼,都是有单子的。阿娘求我什么?让我做主把那聘礼折合成嫁妆给妹妹添妆,这是在开什么玩笑?陈家要知道,只怕得把聘礼收回,退婚了哦。到时哪还轮到阿娘和妹妹在这哭诉?我们整个昭王府在长安城都要丢尽脸面了?这就是阿娘要的?”
郑如骄就是要把这些话说给府里的每一个人听,她还真不怕谁听,她只是想把郑明微和李氏强占人东西的行为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看看,让所有人瞧瞧。
她这掷地有声的话一出,四周路过的其他房的婢女仆人更是对着李氏和郑明微指指点点。
李氏尴尬了一张老脸。
郑明微咬碎了一口银牙。
郑如骄却不理了,让自己的婢女接手李氏婢女的点收聘礼一事,忽略掉郑明微不甘心怨恨的眼神,其实这雪后初晴的天,是多么完美。
“摄政王到。骄阳县主在吗?请速来前厅接旨。”郑如骄忙着点收聘礼,前厅却忽然传来尖利的太监声。
好得很,才解决郑明微,有个更麻烦的搅事精来了。只不知陈家下聘,他一个摄政王跑来昭王府要她接什么旨?
她真是过得没一天安分日子。
郑如骄向天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