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叫了一声,慌乱地趴在地上,连连挪动着后退了两步。
他这一动,一瞬间那几只小毛团也一哄而散,飞快地蹿进树林间,消失不见。借着树叶缝隙里透露出来的一点点月光,他才认出了是几只野猫。
一颗冷汗,忍不住从额上猝然滴下。
到这时,他的心才大喘气地放松了一刻,霎时间肩膀的巨痛又重新席卷回来。陈主任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刚一接触一股子钻心的疼痛就猛然爆发出来,让他冷汗直流,不禁痛苦地□□了一声。
他一脸怒容地瞪视着四周漆黑的环境,心里充满了恨不得大卸八块的恨意,揣测着袭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头一号仇敌沈长庚?
陈主任思忖了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沈长庚说什么都算是一个文人,自然不可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袭击自己,简直就是太掉份了。纵然他不愿意将这个罪名从他身上洗脱,但理智上还是将沈长庚给排除在了外。
学校里的学生?
想到这个念头,陈主任心里一顿,不由觉得肩膀头有疼痛了起来。这样的手段太过狠辣,动作迅猛,让人来不及反应,必定是一个善于斗争、孔武有力的男人所为。他一一将学校里的问题学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是找不出来一个类似的人。因为刚恢复高考没多有,所有人都是收敛着,连打架斗殴都少有,哪里看得出来谁有这么一份狠辣之劲?
陈主任心里存疑,却又忍不住悄然怀疑起是学生的家长来。因为他身为教导主任一职,很不得人心,管得严了紧了多了,就容易招致学生的反感。而前阵子,更是借着女学生用身体换取高考名额一事发难,将不少学生给停课回家,连日来家长找上门来吵吵闹闹、哀求哭喊的并不在少数,都被他铁面无情地给断然赶出了门。若是因此生恨,对着自己发泄怒火倒也有可能。
一时间,他的心里念头万千,直到林间的冷风吹透了衣衫时,才蓦然发现不远的地方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动声。
立时,他的心里就是一提,咬着牙扶着一旁的树干站了起来,双目直直地盯视在那里,预备将返回现场的犯人重新抓个现行。
却想不到,那边之人迟迟未靠近过来,反而在寂静的林子里发出了一点点叮咛嬉笑声和耳鬓厮磨的声音,顿时他的头脑就警醒了过来,一张脸都沉了下来。
“谁在那,给我过来!”
他怒吼一句,立刻就惊得那处的人魂飞魄散,惊恐地跳了起来,一男一女携手快步跑走。“啊,有人!”
竟是一对野鸳鸯!
“明天将检讨交到教导处,否则就等着退学吧!”他扬高了声音,怒气勃勃地警告了一句,声音传过了林子深处,也不知道两人听没听见。
陈主任怒啐了一口唾沫,心里怄火得厉害,偏偏他此时身体不得劲,又无法追上去,只能阴沉沉地看着两人在黑暗中跑远。
直到林子里再无动静的时候,他一手扶着树干,忍受着另半边身体的剧烈疼痛,一步一步挪回学校教学楼。眼见教学楼顶层的校长室还亮着灯,顿时就生出了几分力气,压抑着怒气一步一步爬了上去,“砰”地一下闯进了校长室的大门。
一屋子的人都惊愕地回头看向他。
陈主任打量了一圈,冷哼了一声,心念正好,人都在,中文系的老师一个也不少。立时,他就拖着肿胀巨痛的手臂,扑到校长办公桌的面前。“马校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朗朗乾坤之下,就有人在学校里殴打老师,这种行径太恶劣了!”
他满脸义愤填膺,直接转头冲着沈长庚哭诉道:“沈院长,你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能用这种手段打击报复我,这还配为人师表吗?!”
一时间,就声泪俱下地控诉了起来,添油加醋地将自己的被打经历描述了一番,眼巴巴地等着马校长为他主持公道。
马校长亦是甚为同情他,安抚道:“老陈,快去医务室看看吧,别耽误了治疗。”
一句关心的话,霎时间就让陈主任感激涕零,正欲要求他追究凶手,却没有料想到他的下一句,正是直直地让他的脸庞燥热起来。
马校长微微退了一步,摇头道:“还有,去把衣服换换吧,危急之下失尿情有可原。”
陈主任一顿,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腿子,只见上面深深浅浅地印了一大片尿液,他适才在黑暗和巨痛之中不觉得,此时看起来满心都是愤怒。
“这——不是我弄的!猫,对,都是猫干的!”陈主任心思一动,立时就回忆起猫最后消失前的东西,猛然大悟起来。
但他的话显然是被众人当作了遮掩之词,一时就对他纷纷侧目。借口都找到了猫身上,能再离奇一些吗?可见,此人不过如此,遇事推卸,当不得大任。
马校长也是有些失望,拍拍他的肩头道:“快回去休息吧,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同志们今日看见了也不会说出去的。至于打你之人,你明天写个汇报,我们详细再谈。”
顿时,陈主任就满嘴苦涩,有苦说不出。“我——”
马校长果决道:“这件事先就这样。”他转头对沈长庚道,“你们刚才复述的女学生那通话倒是有点意思,她叫什么名字?”
“唐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