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苏二颜坐在饭桌前看着苏师年把那些解药上锁也不着声,她慢吞吞地喝完粥,把碗筷一收,连句招呼都没打,又出了门。
这次她没有走远,只是去了后院的菜园子里,园子里的泥土不肥沃,苏师年能种出几十根黄瓜已属不易,苏二颜倒好,把苏师年家里的种子每样都种了下去,到现在却颗粒无收。
苏二颜坚信勤能补拙这个道理,她把苏师年的菜园子翻了又翻,把那些种子换了又换,试图栽培出一个果实累累的菜园。
苏师年很想告诉她,某些种子已经不是这个季节能够培育出来的了,她没有告诉苏二颜的原因是因为她存了一点私心,她想看苏二颜每次一脸沮丧后给自己打气的小样子,不急不躁坚持不懈,这么难得可贵的品性在苏二颜的身上看到,真是让苏师年感动不已。
但今晚苏二颜好像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乐观,也许她是被野草横生的菜园刺激到了,她坐在那堆野草中很久,久到连屋里的苏师年都觉得寒冷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进屋。
“苏二颜。”
话音刚落,苏二颜的背上就多了一件衣服,她回过头,发现苏师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屋里蜡烛的光在苏师年背后的窗户那里漏了出来,让苏二颜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苏师年的眼中有属于她的那么一抹关切?
“苏二颜。”苏师年又在关切地唤她:“这么晚了,为何不进屋?”
“菜都没有出来。”
这么答非所问的答案让苏师年迟疑了,她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苏二颜身边的野草堆,才慢条斯理地道:“它们不属于这个季节,也不适应这里的天气。”
她看了看苏二颜,满心的疑惑不解:“你在山下没有种过菜吗?”
苏二颜摇头,一脸习以为常:“都是我娘亲在种,我没摔伤之前,家里的柴火是我和三牛去捡,其他的事,我娘亲舍不得让我们做。”
苏师年猜她最近的情绪无常,大概还是因为苏大娘:“我没想过代替你的娘亲。”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苏二颜站起来,眼底尽是不甘:“你怕我出了格,干脆拿名义来压我。”
苏师年不语。
苏二颜一反常态,直视着她的双眼,咄咄逼人道:“要是姑姑这么担心,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必弄那些凡夫俗子才会害怕的世俗,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什么叫做虚伪。”
控诉这么多,看来心里的怨气不小,苏师年暗道若是今晚不把这个人心里的怨气消除掉,那今后她依然会我行我素,对自己心生芥蒂: “苏二颜,论辈分,我是你的姑姑,论年龄,你也比我小,我把你带上山,只是想给你一个安稳的住宿环境,你要是不想再下山,我也不会赶你走,但是你要听我的话,我给你一个名分,并不是压你,我是….”
“我知道了。”苏二颜打断她:“我先回屋了姑姑。”
苏师年拉住她的胳膊,颇为无奈:“苏二颜,我是真心待你。”
苏二颜猛地向前迈了一步,反握住了苏师年的手:“苏师年,你可想好了,我苏二颜堂堂正正,不想要我,我也不会要你。”
这孩子傲气冲天,苏师年忽然间不敢跟她对视,她抽出自己的手,失神地望了一眼天空:“又要下雨了。”
到了半夜,果然下雨了,苏师年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年,连天气温度都可以算的准确无误,却没有办法算准自己枕边人的心思。
苏二颜的呼吸声时重时轻,明显没有睡着,她背对着苏师年,从上床以后就没有翻过身,这导致了她的背部看上去很僵硬,苏师年想告诉她不要这样拘谨,又怕话说出来,苏二颜会更加不自在。
两人僵持着睡到天明,苏师年的脸色还好,只是苏二颜脸色很难看。
苏二颜做好早饭,又在苏师年的屋里拿出了一些深颜色的种子,她端坐在苏师年的身边,态度诚恳地向苏师年请教着什么是这个季节可以种的蔬菜。
苏师年给她挑了几样出来,顺便帮她把菜园子里的野草给除掉了。
昨晚刚下雨,园子里还是有点潮湿,苏二颜干的投入,连脸上沾上了泥土也不自知,苏师年替她擦掉脸上的泥土,轻声道:“小脏孩子。”
苏二颜气哼哼的顶嘴道:“你也脏。”
苏师年的衣服下摆上全是泥巴,可不是脏吗,她有些无奈地摇头,正经道:“哪有人在这么湿漉漉的地方种菜?”
整个大月朝都可能只有苏二颜一人,苏二颜重新蹲下,拿手指挖了一个坑,把种子埋了下去,暗示的意味悠长:“我偏要做这第一人。”
好不容易两人之间都不再提起昨日的事,苏师年假意不懂,反而提醒她道:“下雨天,山上路不好走,你别再出去,再说白富年在暗,我们在明,危险仍在。”
苏二颜点点头,乖巧地说:“我知道了,不过昨日我在山脚下碰到一个男人,他好像是在找你,但是找不到路,又下去了。”
“恩?”苏师年回过神来,问道:“是个什么模样的男人?”
苏二颜若有所思地说:“白花花的胡子,他说有京城的贵人到访,是你的故人。”